(161)选择

吴长生,除了大骊藩王的名头,还是一位这世界极为少数实打实的九境武夫。

而其貌不扬的汉子敢拦住他,自然也不会差,

雨幕中,两位汉子放开手脚,拼拳厮杀......

而此时,杨家铺子外的小街上,雨水渐歇,陈曹转头看着气息平稳、神态从容的赵阳,

虽然她内心是不喜欢那个杨老头的,但是却不得不承认那个老人,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这番小天地,与那些明面上的圣人相比,杨老头才是深藏不露,他必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

陈曹停顿片刻,转头望去,那座不起眼的杨家铺子,层层薄雾升起,宛如一番仙家府邸。

不远处,天街小雨润如酥,遥看景色近却无。

雨后的药铺,轮廓柔和,水汽朦胧,少女自顾自做了一些细微修改:“杨老头,真的很不简单。”

赵阳没有听到两者之间的差别,只是嗯了一声笑道:“以前只是觉得杨爷爷人很好,很公道,现在才知道原来杨爷爷深藏不露,陈菇凉,他应该也算是修行中人吧?”

陈曹说了一句赵阳听不懂的言语,“有些像,但其实不一样,不过对你来说,没啥区别。”

现在到了廊桥南端,大难不死的赵阳,回头再来看那位青衣少女,少年的心境也大不一样。

当她听到脚步后,笑容腼腆地站起身,看到并肩而立的草鞋少年和绿袍少女,扎了一根马尾辫的少女,略显局促不安。

赵阳不敢再把眼前这位名叫金秀的姑娘,当成普普通通的少女看待,当然,少女最让他印象最深的形象,依然是坐吃山空四个字。

金秀看了眼一脸冷漠、英气凌人的陈曹,她没敢打招呼。

陈曹瞥了眼身材娇小玲珑却好生养的清秀少女,不太愿意打招呼。

三人一起走下廊桥台阶,赵阳轻声道:“我听孔先生说,刘箴言没事了。”

金秀使劲点头道:“醒过来了醒过来了,杨家铺子的掌柜见了之后,说是阎王爷开恩,放过刘箴言一马,才捡回这条性命。

老掌柜还说只要醒得过来,就算彻底没大事了。

我怕你着急,就想着第一时间跟你说,可我爹不让我走过廊桥……”

少女絮絮叨叨,像一只叽叽喳喳的枝头黄雀,说到最后,有些歉意。

少女其实有些事情没有说出口,刘箴言醒过来后,她第一时间就冲出门,来到廊桥后,光顾着告诉少年消息,根本就忘了她爹不许她进入小镇的叮嘱,

只是她刚要从北端台阶跑下廊桥,就被她那个神出鬼没的父亲拎住耳朵扯了回去,

少女最后好说歹说,才让父亲答应她坐在南端台阶等人。

这并非情窦初开,或是什么儿女情长,而是油然而生的善心。

当然前提是赵阳这个家伙,没有让少女觉得讨厌,相反还有一些好感,或者说对赵阳的认同。

这一切,是两人青牛背初见,少年愿意为别人下水摸鱼,事后左手伤口疼得抽冷气,也没觉得后悔,

到之后刘箴言遭遇变故,少年又愿意挺身而出,担当起应该担当的事情,赵阳自身积攒下来的福报,点点滴滴都是。

这一切,是少年赵阳长久以往的坚持,只是恰好被少女金秀撞见了而已,其实赵阳错过的,当然更多,比如鱼篓里的那尾金色鲤鱼,那条送给赵顾的那条泥鳅,还有那条四脚蛇,那些在少年眼前飘落的槐叶,等等,

所有这些错过的福缘机缘,绝不会因为赵阳是个惜福之人,就被少年抓在手里。

赵阳和陈曹金秀三人走下廊桥,少年少女都没有意识到,一粒粒高低不同的水珠,悄然落入溪水。

那些水珠,或是原本缀在廊桥檐下,或是聚在廊桥栏杆上,或是廊桥过道外缘的坑洼里,不一而同。

最后它们都落入小溪,融入溪水。

与此同时,杨家铺子积水众多、小水塘一般的后院,涟漪阵阵,重新恢复浑浊泥泞的面貌,就像世间所有的后院,水面之上,立着一位浑身烟气弥漫的模糊身影,依稀可见,是一位面容不清的驼背老妪。

杨老头对此见怪不怪,又抽起了旱烟,问道:“你看出了什么?”

那道身影如一株水草,不由自主地“随水”摇曳,沙哑开口道:

“那小丫头片子,好歹是咱们这儿下一位圣人的独女,身份何等尊贵,为何偏偏钟情于陋巷少年?”

杨老头嗤笑道:“就这些?”

水上老妪战战兢兢,再不敢开口。

老人缓缓说道:“你既然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有些规矩就该跟你说清楚,免得以后身死道消,也不晓得怎么回事,还觉得自个儿委屈。”

老人似乎在酝酿天机,没有急着开口。

雨停之后,院中积水渐渐下潜,老妪身影便愈发模糊,可怜兮兮道:“大仙,我只想多看孙子几眼。”

被打断思绪的杨老头有些不耐烦:“你如何想,是你的事情,我懒得管这些。”

说到这里,老人有些眼神恍惚,自言自语道:“算你运气好,若是落入三教之手,你有没有来生都两说,哪来现在的光景。

佛家有降伏心猿意马的说法,起念和发愿两事,至关重要,儒家好一些,管得那没么宽泛,只是苦口婆心谆谆教导,告诫徒子徒孙们,一定要讲求慎独,意思就是说别口是心非。

道家呢,又把‘如何想’的重要性,拔高了,不惜视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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