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月话未说完，就被一股力吸进一片黑暗之中，等暗黑散去，她所置身之地她也算是熟悉的。
鬼界奈何桥。
“你怎么来了？”
熟悉的声音在后侧响起，嘉月回头看到的，是谢墨书。
之所以是这么一句话，是因为嘉月的着装让谢墨书知道她不是秦淮河上刚死的嘉月。
一张符纸，带着谢墨书来的，正是奈何桥，只是他要比嘉月早来那么五六分钟。
死后魂归鬼界的穆清，找寻不见嘉月的身影后又去鬼君殿门口求见鬼君，求一个嘉月投胎的所在地。
这种事情鬼君殿前时常发生，殿前守将动作熟练地把穆清叉送奈何桥。
谢墨书也是在看了几幕场景后，方确定他看到的穆清，是历史线未改的前尘往事里的穆清。
奈何桥前，孟婆汤一碗，一引入喉，前尘往事皆作云烟散去，缥缈无踪。
穆清在鬼群中不停地把位置往后移，可他不想忘记，亦有其他的鬼魂不愿忘记，所以被管理得井然有序的队伍在你推我让间变得混乱。
年轻的孟婆眸光一转，就是叫着守兵把穆清架过来。
孟婆特意换了一个大碗来盛汤，亲手喂到穆清的嘴边。
穆清挣扎间就是碰倒孟婆汤。
不过这种事情孟婆见得多了，也自有一番手段。
再一次的挣扎后，穆清从守兵手里脱离，径直跳入忘川河。
“哎！”
孟婆一声轻喊，随手放下洒了半碗的孟婆汤，站到桥边去。
忘川河，可不是谁都能跳的。
里面尽是些不得投胎的孤魂野鬼，虫蛇遍布。
就这新鬼，不过半盏茶功夫，必然被吞噬得干干净净，不得往生。
得不偿失，何苦呢。
河水波动后又平静。
孟婆转身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盛孟婆汤，继续洗去轮回转世者的一生爱情情仇。
一天辛苦后，收摊回家的孟婆往忘川河瞥了一眼，意外地看到一个身影。
对方魂体带着缺口，乌黑的气息缕缕，他费力地往岸上爬，身上还有恶灵在撕咬。
孟婆身子一闪，在穆清面前蹲下，伸出手，“拉你上来？”
穆清目光沉沉地看着她，片刻后，搭上她的手。
孟婆嘴角勾起，就是把穆清推回忘川河。
等穆清再次爬出来，孟婆手上施法就是打下去。
如此反复三次，穆清仍未有丝毫放弃。
此次，右手搭上岸的穆清身上，伤痕更多，下半身几近透明。
孟婆手上未动，但向穆清走近了两步。
嘉月心中闷痛，就是上前。
谢墨书拉住她，“没用的，这是穆清的记忆。”
嘉月眉头紧锁，“他这是何苦呢，安安分分地去轮回不好吗？”
谢墨书偏眸，“你知道他是为了谁吗？”
嘉月摇头。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谁值得穆清如此做，如此去承受就算魂飞魄散的也要保全一个记忆的原因。
谢墨书动了动唇，想告诉她却在视线触及穆清时选择沉默。
这些事，除开嘉月自己想起，只有穆清最有资格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