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选妃之时,太子就知道了陆然中意的是姜家的姑娘。因此当他得知父皇将闻昭许给了李襄之后,对陆然也生了几分歉疚。

他的婚事被父皇操纵也就罢了,如今连陆然心爱的姑娘也成了父皇平衡局势的工具。

只是他如何都想不到,今日会来这样一位不速之客。

他的叔父广安王在成功觅得一佳媳之后竟然会来拜访他这个刚刚失去未婚妻子的侄儿。

叔父笑呵呵地看着他,说来讨杯茶喝。太子连道不敢,唤人给他上了茶,“叔父今日所为何事?”

“怎得,无事就不能来吗?”广安王懒懒地抿了一口茶,靠在椅背上看他。

太子心下觉得奇怪,叔父今日的对他的态度竟与往日大相径庭。以前虽不说多亲近,却到底是尊重他的。虽然他是晚辈,却是一国储君,未来会直接凌驾于他之上。可今日他竟毫不客气,话语神态皆多有轻慢之意。

事出反常必有妖。太子暗暗防备起来。

“唉,侄儿啊,我就是来看看你,毕竟司马家的姑娘去世了,你会难过也是必然,只是这人还是得向前看,人没了再找一个就是。就说叔父我吧,就对姜家的这个儿媳满意得很,幸而出手出得早,不然这儿媳就被人抢跑啦。”

“说起来真是有缘,那去世的准太子妃出自卫国公府,我这个儿媳呢,则出自荣国公府,两个都是国公府的姑娘。你说巧不巧?”广安王的语气突然由轻慢变得亲切起来,只是这话里的内容却是字字戳心。

若他真是对司马毓情根深种,现在怕是已经按捺不住脾气了。且民间有传闻说他的准太子妃死了,再找也会找一个像姜二姑娘这样的,与司马毓的条件极相似的姑娘。所以叔父那句“被抢跑”指的应当是他了。

只是,叔父今日为何频频出言相刺,像是刻意要激怒他。

越是这样,就越不能如他的愿,“叔父说得是。”

广安王见太子脾气这般好,竟是一点不悦的神色都没有,心里暗道这个侄儿倒是一块做君王的好料。

可惜了。那龙椅只能是襄儿的。

想到这里,广安王的眼神越发锐利。他必须完成这件事,如此,襄儿才有机会。

“叔父说话直,侄儿可千万别介怀。”

“哪里。叔父句句肺腑之言,侄儿受教了。”

“我说侄儿你哪儿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太软和了些,这样是做不成九五之尊的啊!”广安王语中夹杂着叹息,像是真在为太子感到担忧。

“叔父慎言。父皇健在,侄儿不敢越矩。”太子正色道。

这副凛然不可侵犯的严肃落到广安王眼里却叫他笑起来,“怕甚,这里除了我,其他的都是你的心腹不是?我说侄儿你也太小心了些,所以皇兄才会不将你放在眼里呢,年关的时候还当众说你像个鹌鹑,有这么说亲儿子的吗?”

这个叔父真是想尽办法戳他的痛处。

“我与父皇除了是父子关系,还是君臣关系。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由此可见父皇将君臣关系置于父子关系之前也是有根据的。”

广安王见太子一张波澜不惊的面皮,心中冷笑,面上也带了一些出来,“可若是你与皇兄不是父子关系呢?”

太子先前的喜怒不形于色在这一刻终于破功,语调拔高道,“叔父今日怎得喜欢信口开河”

广安王呵呵笑道,“莫生气,莫生气,叔父这不是听说了先皇嫂除了皇兄外另有一段私情嘛。”

太子已经彻底黑了脸,他早逝的母后怎能容旁人侮辱?

“叔父若执意要说这些无稽之谈,就不要怪侄儿不欢迎叔父前来做客了。”他都气得胸口疼了,可良好的教养仍是叫他措辞有礼有节,而将他教成这般的先皇后又怎么可能是那等背德之人?

且太子比谁都清楚,他的母后虽知道了父皇的癖好,却没有抱怨不甘的意思。他的母后就是这样一个逆来顺受脾性如水的人。

都说死者为大,不可妄议,而他的母后又那般良善温柔。也不知他的叔父是如何下得了口去非议母后,难不成就是想要激怒他吗?激怒他会给叔父带来益处吗?

茶水已经由浓转淡,太子却没有命人换茶的意思。逐客之意已然昭然若揭,广安王却还像是不懂人情世故似的,赖在这里不走。

“都说了叔父不大会说话,若是冒犯了侄儿还请侄儿担待点。”

以前怎得没发现他的叔父是个这么无理的人?要是陆然在的话,必定会在心里头吐槽叔父贱气冲天了吧。

太子咬了咬牙,还是没有出口骂他。

“我说侄儿你不会不晓得皇兄的那等癖好吧。”这句话一出口,太子的心腹都将头埋得更深,真希望自己不在这屋内啊……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讨论了吧,侄儿担心叔父会惹祸上身。”太子的面色已经冷得结了冰碴。

“所以啊,先皇嫂才会不甘寂寞啊。”广安王一瞬不瞬地盯着太子,眼里隐隐带了些期待。

堂内静了一瞬,便听得“砰”的一声,太子将茶盅往几上重重一放,咬着牙几乎是用挤的,一字一顿道,“孤耻于同不堪之人同几对饮。”

语毕拂袖而去。

被骂为“不堪之人”的广安王却是毫不生气,面上甚至带了愉悦的笑。

太子回到房内便躺到榻上,被子蒙过头。

太气了太气了,真想把他拎起来揍一顿啊!

啊!!!!!!

房里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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