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希夷双手拢在袖子里,带着南斗北斗十三人,默默跟在李寻欢身后,慢慢地走着。

这路确实很长,又狭窄又曲折,一眼看去居然令人看不到尽头。

李寻欢沉默不语,就这么走着。

春风微动,掀起了众人衣袖,就像柔情的少女轻轻扯着他们的衣衫,表达着她的挽留;也像少女们含羞带怯的小动作,希望他们能将脚步停下听听她说话。

但这风依然没留住他们的脚步。

李寻欢走得不快不慢,步子也不大不小。

姜希夷在他身后,目光凝注着他的脚和脚步,看得极其认真,似乎再没有其他的事情能吸引到她打扰到她。

这道曲曲折折的终日照不到阳光的小巷中弥漫着一股湿气,其中还夹杂着青苔的气息,昨日的落下的雨水还未完全干透,加之路上土质松软,这原本就没人走的小路,更加没有人愿意走了,至少在他们踏足这里之前,地上没有一个脚印。

李寻欢轻功很好。

他每走一步,地上几乎都没有留下脚印,每一步走过去,鞋底几乎都没有沾上土。同时他每一步的距离、用力都是一模一样,不差分毫。

在旁人看来,李寻欢似乎走的漫不经心,但姜希夷却十分清楚,他已经在暗中催动着身体中的内力,一举一动皆从心从力,身体关节的配合也已经渐入佳境,极其协调。

世人皆说小李飞刀名震江湖,似乎李寻欢就只有一手飞刀绝技一般,极少有人知道,他轻功很好,内功也很好。

似乎所有人都是这样,只要某一方面足够强大,那么世人就只看得见他这醒目的一点,对于其他方面就看不清楚了。

以李寻欢为例,他这么多年行走在江湖之中,靠的绝对并不只是那一手飞刀绝技,他的内功、轻功都像是水一样,而飞刀就像是一块浮木,水位越高,浮木就越高,但如果没有水,这浮木也就浮不起来。

不过浮木浮起的时候,所有人就只看得见那块木头,却看不见托起了木头的水。

突然,李寻欢停下了脚步,他转身看着姜希夷道:“既然要我选地方,那么就这里好了。”

李寻欢明白,姜希夷是个很可怕的对手,也是一个很好的对手。

也许他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到今日才算是终于遇见了一个真正的对手。

想到此处,他心中有一些高兴,因为一个真正的对手往往比一个真正的朋友还难找到。

人的武功越高,站的地方就越高,身边的人就越少,人就越来越孤独。

没有人真正喜欢孤独的感觉,享受孤独只不过是毫无办法之下的一种选择,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孤独的人会喝酒。

因为喝醉后总是好受很多,不用再管再想生活中的其他令人无能为力的事情。

但依然有人会伤心,因为喝醉后也有人会想到一些难过的往事,而且越不想去想,就想得越多。

李寻欢一生中遇到过的难事不少,他眼旁的皱纹说着这一点。

此刻他也没有酒喝。

不过他依然很高兴,这种愉悦的感觉,从他眼睛、从他周身、从他每一根头发上都体现出了这一点。

姜希夷的脚步顿住,定在这徒弟之上,慢慢道:“好,这里确实不错。”

绿荫如盖,树木错落。

这里似乎就是路的尽头,又像是另一段路的开始。

姜希夷看向李寻欢,道:“还请出招。”

李寻欢笑了笑,道:“我没有招,却又有招。”

姜希夷道:“这是为什么?”

李寻欢道:“因为我只有一招,最不像招式的一招!”

姜希夷知道李寻欢说的是什么,他只有一招,就是那例不虚发的出手一刀。

没有招,就没有办法破招。

武学一道本就相通,姜希夷当然懂李寻欢话中含义,她轻轻点了点头,道:“我剑中从未有招。”

李寻欢闻言瞳孔突然收缩,他一字一字道:“佩服。”

姜希夷道:“你也很好,我已感觉你招已出。”

李寻欢道:“你的剑也已经出了。”

姜希夷抱拳,肃然道:“请。”

李寻欢回礼道:“请!”

天地之间弥漫着浓浓的肃杀之气,即使是温柔的春风也无法化解这杀气。

剑气袭人,寒气更重,这寒气甚至盖过了浓重的杀气,将其冻住。

风卷过枝头上的绿叶,却带不来一丝暖意。

李寻欢此刻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他的头发依旧蓬乱,发丝随着风飘扬着,衣衫依旧那么落拓,身上依旧带着酒气,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失意的穷鬼和酒鬼。

但现在只要细看他一眼,就绝对不会将他认为是一个穷鬼,或者酒鬼。

因为此刻,他的目光就如同一把锋锐无比的刀!

刀光耀眼,光华灿烂,只要一出手,无坚不摧,势不可挡!

他的人就像是一柄剑。

一柄蒙尘深藏的宝剑。

宝剑出鞘,不掩锋芒,谁人能敌!

李寻欢定定看着姜希夷,手从袖子中伸出,手里已经多了一柄刀,长约三分七寸,轻薄至极,刀身薄似柳叶。

一刀封喉,例不虚发的小李飞刀!

也是冠绝天下,在天下人心中有如神魔的小李神刀!

李寻欢的飞刀从不轻易出手,但只要一发射每发必能命中目标,绝对没有一人能躲得过。

寒风席卷而过,树叶飒飒作响。

姜希夷反腕握住腰间剑柄,目光始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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