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元随意点了点头,姜佑欢呼一声,连蹦带跳地回去了,等到了学堂里,差不多也是开课的时候,李太傅李成忠已经端坐在堂上,手边还放着把戒尺。

姜佑见状缩了缩脖子,轻手轻脚地坐了下去,她心里还惦念着下午的假,便时不时探头望一望窗外,眼巴巴地盼着薛元过来,李成忠见她时不时探头向外望,不悦地咳了声,扬声道:“殿下!”他一指手里的书本子:“您来给我解释一下‘使鸡司夜,令狸执鼠,皆用其能,上乃无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姜佑怕他向皇上告状,忙回过神肃容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人要安于自己的工作本分,能让底下人都发挥自己的特长,君主便能无为而治了。”

李向忠捋了捋一把长胡子,不置可否地问道:“这话出自哪里?”

姜佑对答如流:“出自《韩非子.杨权》。”她向来好武不好文,但是被几个太傅和詹事府里的人轮流看着,功课倒也没落下。

李向忠点了点头,他素来知道这孩子聪敏,不过性子却定不下来,得时常提溜出来给她抻抻筋,他正要发话让她坐下,脑子里却突然闪出一个念头,咳了声问道:“人要各司其职,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便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官员,更不能轻易插手别人的职责,不然便是逾越,您说是么?”

他见姜佑点头,忽然话锋一转:“老臣以为,东厂动辄伸手其他官员要办的差事,干预朝政,为所欲为,其中尤以薛元为首恶,您觉得是否该施以刑罚呢?”

薛元这时候已经跨过麒麟门进了春坊,其实这事儿他本可以不答应的,不过见姜佑一脸可怜相,便想着卖她个人情,这才办完事儿走了过来,没想到还没到正院,就老远听见李向忠问到自己的事儿。

他身后跟着的秉笔太监孙贺年低声儿笑道:“督主,这帮子酸儒,朝堂上斗不过您,便在这里逼着太子说您的坏话呢。”

他一扬声就要开口,薛元却抬手止了,轻笑一声:“他这是逼太子表态呢,咱们东厂初立的目地就是为了制衡这帮子文官,当今皇上整日在东厂和文官中间和稀泥,李向忠这老东西自然不敢逼皇上开口,不过现在能逼着储君表态也是好事儿。”

他自走进来,这里就没一个敢拦他的,便干脆提着曳撒上了台阶,光明正大地听起墙角来。

姜佑被问的有点懵,她还要靠着薛元帮忙请假呢,当然不乐意背后说他坏话,便只能含含糊糊地道:“这个...额,背后议论别人不是君子所为,我也不好随意评说...”她觉得这么说有点敷衍,便替薛元辩了一句:“不过薛掌印在前几日叛王谋反的时候还救过我的性命呢,应当...是好人才对。”

薛元无声地一笑,这倒是个新鲜事儿,有人骂他奸佞贼子,也有人赞他予智予雄,说他是好人倒还是头一遭。

里面的李向忠却听的大怒,满面怃然道:“那不过是他职责所在罢了,难道殿下要为了个人恩义,不顾天下大事了吗?”他训了几句,又转了口风儿道:“既然殿下觉得背后议论他人不是君子所为,那便来论一论这东厂擅自插手其他官员职责之事,您觉得是对还是错啊?”

薛元是东厂之主,说东厂跟说他有什么区别,姜佑瞠着两眼发愣,旁边伴读的张东正拼命做了个和稀泥的手势,她顿了顿,咳了声儿道:“这个...父皇说过,凡事要有真凭实据,没有凭据,我也不好妄下断言,免得冤枉错了好人。”

李向忠没想到皇上和稀泥和的好,她这个做女儿的也不逞多让,倒真不愧是父女俩,他气得直梗脖子,还要在发问,太子詹事府的人已经过来敲起了玉磬,宣布到了下学的时候。

姜佑没给他拉着问的机会,行过拜别礼之后一溜烟跑了出去,却直直地跟正要进来的薛元撞了个正着,她‘哎呦’一声倒退几步,一抬头却惊喜道:“掌印,你可算来了!”

薛元含笑道:“不是您让臣过来的吗?”他低头道:“臣这就帮您讨假。”

姜佑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连连点头,目送着他走了进去,一眼就见李向忠满面怒容,然后薛元不轻不重地说了几句,李向忠怒哼了几声,最后权衡片刻,还是满面无奈地应了。

姜佑欢呼了一声儿,一抬手命身边,转身凑在薛元跟前,连连赞叹道:“掌印真是太有本事了,一下子就把假拿到了。”

薛元微微低头:“臣没甚本事,不过是跟李太傅好好说道了几句。”他一转头看着姜佑满脸的欢欣,冷不丁问道:“殿下以为,臣是个怎样的人?”

按说东厂在宫里宫外的名头是不大好听,不过姜佑倒也没觉得薛元哪里不好了,她想了想,便继续装傻充愣:“您雅人深致,风度翩翩,容貌风度气煞潘安呢。”人家问的是品行,她答的却是外貌。她说着忍不住抬眼儿看了看薛元:“要我说,您是东厂之花,怎么能称厂公,应该是厂花才是。”

薛元给她满嘴跑骆驼说的怔了一下,很快回神儿笑道:“哪里哪里,比您珠圆玉润还差得远。”

这话说的...姜佑忒幽怨地瞅了他一眼,又捏了捏颊边的软肉,讪讪道:“最近胖了点,可我这下巴还是尖的啊,哪里圆了?你瞅瞅,我是不是尖的。”说着还真仰起脸让他瞧。

薛元没细瞧,只是佯作认真地看了看:“瞧不大出来。”

姜佑垂头丧气,摆了摆手道:“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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