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有熙熙攘攘的嘈杂之声。
车夫的声音也带着惊愕,“有辆马车撞上了街边小摊,将前头的路给堵了,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能不能清好。”
宁春草挑开车帘,向外看去。
外头地上滚落了一地的字画,扇子等物。驾着车撞了字画摊子的小厮。正跟卖字画的老者扯皮起来。
宁春草心头发急,“这要争执到什么时候去?”
车夫倒是看得饶有兴趣,“那谁知道,这老头儿口才真好,那小厮也是蛮不讲理。”
“咱们换条路走,去宝月楼。绕个远也成。”宁春草催促道。
“得了,您坐好!”车夫应了一声,跳回车上,牵着缰绳,将马车调头。
可车身挪到一半,后头又涌上来了数量马车,将他们的马车死死的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这条路本就车水马龙,过往车辆很多。许多有身份的小娘子。小妇人出门闲逛,都会乘车来这里。
很快整条路都几乎被堵死了。
“宁姨娘,这走不动了呀!”车夫在外头搓着手,为难的说道。
宁春草眉头紧皱,心中发急,她伸手挑开车帘我,往外头看,果然见许多人家的马车都拥挤街道上,马车里的人也在焦灼张望。
“也等不了多少时候,五城兵马司离这儿不远,一会儿就能赶过来,将路给疏通了!”车夫安慰她道。
原本不过是小厮撞了字画摊子的事儿,及时清理了。也就了了。如今确是堵了这么多的车,便是五城兵马司来了。难道还能将这么多车都给抬出去不成?若是遇见那刺棱的。就是不听疏通,还不知道要耽误道什么时候去。
“这里离着宝月楼也不远了,不若我自己走过去吧。”宁春草说着,手挽了提篮就要下车。
那车夫去挡在车门口摇头反对,“那可不成, 您在宁家的时候如何,王府里不管,您如今可是王府的人了,更是世子爷身边的妾室,可不能随意的抛头露面。且从这儿走到宝月楼,少说也得两柱香的时间呢,您可吃不住走那么远!”
宁春草翻了个白眼。
“您且等着,我去前头看看,早点劝走了那小厮和那卖字画的老头儿,也不能堵成这样!”车夫说着,从外头关好了马车门子,甚至怕宁春草自己下来,还将门子上给闩了起来。
宁春草心急,量了量窗户口,她身量纤细,倒是也能从窗户口爬出去,只是这儿堵了这么多车,许多人都看着呢,她若是爬窗户,怕是立时就能引起人的注意吧?
就这么坐在马车上,什么都不让她做,她心头又十分的不安。隐隐总觉得,似乎有危险在靠近。
若是今日不能逃脱,日后怕是就没有逃脱的机会了。今日能顺利溜出府来,实在是天赐良机!她得出去,赶紧出去!
车夫拴在马车外头的门闩一动。
宁春草猛的抬头,车夫回来了?
门闩被人抽开,马车门吱呀一声响。
怎么,这车夫还要进来不成?真是胆大包天!
宁春草皱眉,口中正待呵斥。可掀开车帘子,纵身跃上马车的人,却叫她生生愣住。
这人,不是车夫!
宁春草刚想要大叫,立时便被人给堵上了嘴,后颈猛的挨了一下,疼的她两眼冒着泪光,人也跟着昏沉过去。
她恍惚觉得自己被人拖下了马车,马车下头还有人等着,架着她一道远离了堵得死死的街道。
只是她意识恍惚,昏沉之中,隐约觉得,一时是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耳边是人们烦躁的斥责叫骂之声。一时又到了归雁楼下楼,站在自己前世摔死的地方,无奈的看着另一个自己,提着裙摆脚步匆匆的向归雁楼上奔去,无力阻挡。
耳边的喧嚣声渐渐远去,她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哪里,昏沉的意识像是醒着,又像是没有。
她脖子上的痛感却一直都在。
身上似乎很冷,她不自觉的缩成一团,蜷缩的像个拱起的虾米。
意识被冻得渐渐回到体内,她缓缓睁开眼睛。
左右看了看,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冰冷的地上,地上有一层不厚的尘土,呼吸间有些呛人的味道。
透过格子窗,有天光和微风漏进,整个屋里显得昏暗萧索。
她挣扎着从地上坐起,莫名觉得这地方似乎有些熟悉。
她腿上绵软没有力气,站都站不起来,只好就这么坐在肮脏的地上,小心四顾。
这地方,她来过。
她抬手揉了揉后颈,那人下手真狠,脖子要给她砍断了!如今后颈还似抽筋了一般的疼。
疼的她似乎都不能冷静下来思考了。
究竟是谁劫持了她?又为什么要劫持她?
这里是哪里?为什么她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子窗外头的天色,已是黄昏时候了,她是上午便出了门,未到晌午便被堵在了路上。又被人从马车中劫走,如今一晃眼就到了黄昏?
她已经昏迷了好几个时辰了?
车夫有没有发现她不见了?景珏知道了么?晏侧妃知道了么?
景珏会不会以为她是自己逃走的?虽然她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不曾想,竟会有人比她更先下手!
宁春草深吸了几口气,空气里有烟尘略带潮湿的味道。围投东划。
她此时自然顾不得那些,积蓄了一些体力,挣扎着从地上站起。
好在她身上并没有绑着什么绳索,能让她起身离开那冰冷的地面,四下看一眼。看一看这里究竟是什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