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么?我不知道,或许是吧!我只是很想出去,我“要”出去!
见我不语,皇后微侧了侧首,眸光含笑,只是这笑颜因了唇角微微勾起的软糯弧度,而显得太过不祥:“你就不怕本宫现在就结果了你?”她的姿态慢条斯理、她的神情淡泊从容,如此轻姿慢态所带起的嗜血之感,令人十分本能的一阵嗦粟,“本宫会留一个隐患在这世上么。”
口吻是如素不带情感的,但我明白,她不会当真如此做,这是我的直觉。她是皇后,她有着母仪天下的资本,她自然有法子除去我与酌鸢、也可以把长乐宫里的宫娥内侍都轮番换一个遍,但我知道她不会:“娘娘这身子,最近还好吧?”我云淡风轻的往她泄处扫了一眼,三月多一点儿,身子尚不太显。
她下意识抬指一抚泄,面上略颤,又不明我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我莞尔笑得蹁跹,错开眸光落在身畔花草葱郁处:“时今馥姐姐隆宠正盛,若日后得了子嗣,会不会威胁到娘娘肚子里的惺子呢?”只此一句,她是明白人,不需我点得太透彻。
在我进冷宫之前,虽有了失宠的势头,但有我在就还不至于使得沈兮云独占鳌头。后來我遭了算计进了冷宫,后宫里便可谓被兮云一个人霸尽了风光,这些个嫔御妃妾许是无法分得一杯羹的。
这般的格局,怕是谁人也不愿意看到。若要打破这个格局,就需得有一个人站出來与兮云平分秋色……
以兮云姿容之绝丽、举止之曼妙,试问后宫里头有谁人胆敢言说自己可以与她企及?
可我不同,我毕竟是皇上的旧爱,且这“旧爱”又与伴在皇上身边年岁已久、皇上早沒了萌动春心素日多是虚与委蛇的皇后、梅贵妃、容瑨妃等老人不同。我这个旧爱是旧爱,可也是新宠,只是被兮云一时抢了风头占了时机罢了。若我重新走出冷宫,假以时日寻到契机,有一定的把握可以搬回凋零的时势,刚好可与兮云分庭抗礼,将皇上的心从她身上拉开几分,打破这格局。
沈兮云她是梅妃的人,皇后是愿意看着梅贵妃以这一子处于上势,还是愿意重新将我抬举起來、重获荣宠为她所用呢?
如此一遭话我对皇后言的委婉,临了又审时度势的一笑补充:“妾身与皇后娘娘素來觉有眼缘,昔日所获荣宠亦是蒙了娘娘之力,妾身心里明白。如此……娘娘若是垂怜妾身,使得妾身可以重见天日,自然也是愿意倚靠娘娘、感念娘娘的。娘娘您说,是扶翌着对您更有利、还是死去更有利呢?”我持着极恭谦的调子,微一缓和气息,“关于那件陈年旧事,扶摇不会抖搂出來,但也不会把人证是谁告知娘娘,就当是娘娘给扶摇的一颗定心丸,使扶摇不至于太担心娘娘有朝一日,抛下扶摇。”语尽抬眸扬睫顾向皇后,目色拿捏出三分怯懦、两分笑意、五分恭敬。
人证?哪里有什么人证!不过虚晃一招罢了……
温软的风带着不知是什么名目的花香细细微微潜入鼻腔,面上笑意柔和涓浓,心里未尝沒有捏着一把汗。经了旖旎芬甜的缓一撩拨,适才略略松弛了一些儿,很快又重新绷紧。
皇后唇兮浅笑渐浓,抬手不经意的将微乱的一缕青丝向着耳后拂了一拂,明眸微扬,往天幕之上平贴着的薄纱轻云略望几望,倏然轻一启口:“这冷宫里头关得大抵都是先帝的妃嫔,妹妹常住确实不好。”
我甫一喜,听她话儿里的意思这是……
“况且又经了这么一场瘟疫……妹妹九死一生保下命來也是不容易,自然是不合适继续住下去了。”她压着我未及兜转的思绪,倏地颔首笑迎向我,“那么本宫会向皇上请旨,赦妹妹重出冷宫的。”
这话儿……何时有什么瘟疫?我一时不解,但皇后沒有再对我徒多言语一字,含着如许深意重重打量我一眼过后,转了身子抬手对那候在远处的宫人颔首示意,便有宫人回了个礼碎步过來伺候。
一个念头陡然图腾,我权且來不及再想其它:“皇后娘娘----”急一脱口,在皇后侧了眸子微微问询时,我稳住心神欠身对着她一礼,“韶美人也已在冷宫跻身多时,与妾身同为永庆一朝嫔御,自然也不大合适继续住下去的。”既然已经答应了酌鸢,我便不会食言,我沒有忘记。
皇后柔和的面目忽而一僵,似是沒有想到我居然会如此变相的为酌鸢说项。不过也只有须臾,她颔首同意。
一个韶美人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于皇后决计不是什么大问題的。
待皇后的凤驾被一行人抬着悠悠行远,酌鸢适从转角背阴处将隐着的身子现了出來,不缓不急踱行至我身边,瞥一眼远去的凤辇,勾了唇角流转讪笑:“霍扶摇,你果然是好本事。”
我沒有回目看她,扬了扬唇角,慢悠悠的:“好本事么?不过是个丑陋的雀儿,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她一愣。
我方缓缓儿侧了侧首,饶有深意的慢慢扫她一眼,诚有些轻姿慢态了:“人长得漂亮,不如活得漂亮!”
她半晌沒话,想必明白我是搬了陈年旧事,将她早年贬损过我的话给絮叨了出來。
又须臾,酌鸢动动僵硬的面目,垂眸细碎一叹:“你,你还真是个忒小气的!”
我心里好笑,沒再理会她,转身缓缓进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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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临走之时留下的那一番话,说实在的我并不是十分明白。但暮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