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娘还是摇摇头。
呵……
太后笑了笑，目光冷厉的凝视了她半晌后，终是挪开，落在了中年男子的身上，话却依旧是对着卿娘而言：“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哀家尚且不管。哀家给你的任务便是在一个月内将她的七窍玲珑心给哀家送来，若是觉得下不了手，那就将她的儿子送于哀家，两者之一，你若完成，哀家自然是不会罚你。”
悬着的心骤然落地，碎裂成了一地，小期的七窍玲珑心抑或她的儿子……这怎下得了手。
这双手，这双手已有好久不曾沾染过鲜血了，而现在是要沾染了么，可为何沾染的还是与她血脉相连的人的鲜血，就算明知其已非自己的女儿，可是……
平静似水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痛苦的神色，那搁放在腿上的手揪住了衣裳。
“不舍得？”太后将她的神色与动作全然看在眼里，口中不由得溢出一抹嘲讽的笑容，“你当真是将她当女儿？别忘了，她的里子可是媚娘的女儿，而不是你的女儿。再者……”
她顿了顿，又笑看了眼默不作声的中年男子：“他可是非常的舍得，无论是哪个孩子。卿娘啊，你该是学学他。”
卿娘身子轻颤了下，目光随着她的话，落在中年男子身上，那神色甚是复杂，是，他是舍得，这一个个孩子……他是怎么下得了手。
她轻轻嚅动了下嘴唇：“太后，民妇下不了手，自愿受罚。”
此言一出，太后本就冷寒的眼神瞬间变得更加阴森，盯着她，仿若是盯着一只困在牢中的动物，红唇缓缓而启，溢出的声音如冬日里的寒冰，煞是冰寒：“卿娘，你可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
卿娘轻颔首：“民妇知晓，民妇以为现在下不了手，更何况……纵使下得了手，民妇也无接近她的能力，怕不等走到她的面前，便已是踏入了黄泉，倒不如直接与太后您说下不了手。”
话音落下，浓浓的冷笑声从太后的口中划出，那声音在这寂静的清晨，显得非常的阴森诡谲，配以那双如同染了血腥的眼眸，更是让人望而生畏。
“说的甚是好听。”太后缓慢而语，“既然如此，那哀家便是想个法子让你见她一见，到时候你就下手吧。”
“是。”卿娘暗下犹豫了会儿，终是点点头，心里头却是充满凉意，这太后……都那么多年了，为何还执着于那事儿，明明……她忽然有点恨站在边上沉默不语的中年男子，若非他的助纣为虐，何来如今这样的局面，不，或许也有她的一份。
太后见她应下，那张渗着寒气的脸上终于流露出满意的笑容：“这样才好，卿娘啊，你若好好干，哀家自然是不会亏待你，但是……”
声色陡然一变，再次阴沉无比。
“你若小动作不断，那哀家可不会轻而易举的放过你，死，有时候也将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
卿娘再次点点头：“民妇记在心上了。”
心下却是已有了另外的想法，她还是……
但脸上却不曾有丝毫表现。
“好了，哀家今儿个来，也便是与你说这些事儿而已，眼下你既然已答应了，哀家也该是回去了。”太后将那一张精致的**弄回到了脸上，容颜又变得很是年轻，“免得让那拓拔清渊起了疑心。”
言毕，她就站起了身子，目光却始终不曾从卿娘的身上挪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步步的向着门口走去。
卿娘见状，平静似水的出声道：“民妇恭送太后。”
太后扬起嘴角笑了笑：“但愿能够从你口中得到好消息。”
“民妇定不会让太后失望。”
“如此甚好。”
太后出了屋子，那一直站在窗前的中年男子也终于动了动身子，少言的他在走到门口时，停下了脚步，沙哑而低沉的声音悠然溢出：“奁在殷老头的手中，燕陌琛已派人前去拿了。”
卿娘闻言，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何与她说这话：“派了谁？”
“月色。”中年男子轻吐出两个字，平静深邃的眸子里则有一丝异样的神色一闪而过。
丢下这话后，他撑起伞，迈步走入了雨帘里，跟在太后的身后，不疾不徐。
曾经，就站在身后这样的看着他们，那时候的他们在一起，而现在还在一起，可为何……卿娘看着渐渐消失在雨帘中的两个人，眸色黯然一片。
不值得，大公主不值得，媚娘不值得，公主不值得……这一个个都走得不值得，而现在他们的孩子依旧还是深陷在淤泥之中，难以彻底的出来，而她……
她抬起手，低眸看着干枯如柴的双手，轻轻摇了摇头，随后便是一直坐着一动不动，宛若入了定的僧人。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一阵沁人心脾的花香扑鼻而来，伴随之的还有鲜艳的花瓣随风飘落进了屋里，一片恰落在她的手心上。
卿娘的手轻轻动了动，握住了那一枚花瓣：“你来了。”
“嗯。”花弄影清朗而又不失柔媚的声音在门口悠然响起，“过来看看卿娘可是还好。”
卿娘脸上流露出一抹浅浅的笑意，伸手挪动着轮椅，缓缓的转过身子，与他面对面，轻描淡写的反问道：“你看可是还好？”
花弄影凝视着她的笑容，淡淡道：“似乎还挺好，但究竟好不好，想来也就只有卿娘自己知晓了。”
说话间，那一双看似轻佻的桃花眼里流露出一抹别样的光芒。
“你倒是清楚。”卿娘笑笑，没有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