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风,热得发烫,吹到梅长卿的身上,却是透着冰凉的寒意。

他害怕极了,即便叶流云如今好端端的坐在他的面前,同他开着轻重不一的玩笑。

梅长卿的心,依然是惶恐不安的。

他不知道,他究竟在畏惧什么,因为叶流云并没有什么值得他过分担忧的地方。

身体固然需要调养,但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按着目前的状况,叶流云指定能活个百八十岁,绝对算是高寿了。

可梅长卿一刻也不敢忘记,初见叶流云时,她可怜兮兮的趴在叶缺怀中,寒气入体,几乎回天乏力。

不曾想,昔日爱答不理的小女孩,成了现在这副放荡不羁的模样,自己反倒被她拿捏的死死的。

真是天意弄人,天意弄人啊!

梅长卿这般想着,叹了一口气,语意稍显沉重,“西北风寒,不适宜调养。”

叶流云笑了笑,安慰道,“我在青州住了那么多年,不还是好好的吗?有你在,我还怕这些做什么?”

“这怎么能一样?”梅长卿不满的抱怨道,“这些年,你在青州,不过经营商铺,是赔是赚,你我都不必放在心上。更何况,经商一道,与你本非难事,根本牵扯不了太多的心神。”

“照你的说法,此番入了这西北军,便是羊入虎口,死定了?”叶流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只说道,“我虽不谙此道,叶缺却是高手,你为何不能对叶缺,也对我,有点信心,偏要认定我会死于战场,这又是何故?”

“西北军镇守边疆多年,亦不是无能之辈,哪里又用得上我亲自出手杀敌,你如今胆子越发的小了。”

叶流云想了一想,顿了顿,安慰道,“你且放心,我总不会拿了自己的性命,为秦越搏功勋。世间众人,唯独叶缺值得我不顾一切,可你知道的,他那无欲无求的性子,我便是想要给他什么,他定然也是不要的。”

“我倒不是怕这个。”梅长卿欲言又止,终是自暴自弃的说道,“随你,都随你!你知道,我总是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话还是不要提了,接着说方才的话题吧。”在叶流云和梅长卿之间,叶缺永远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他摆摆手,说道,“生生死死的,再不信,也要避讳着些,免得伤了福气。”

“我不过提醒铁勒木,可以试着用用化金水。”叶流云赞叹道,“他果真是个悟性极好的,一点就通。”

这一点,叶流云可没赞错人。

当日铁勒木得了叶流云的指点,心中已经有了初步的想法,只剩下一些细节需要实地试验,方能保证万无一失。

赤玄眼尖,发现王座被人动了手脚,当下并未疑心是铁勒木的手笔,只当是大妃想要设计哈丹,自然打起了十二分的兴致。后来得了命令,这才知道,铁勒木活着回来了。

化金水腐蚀性极强,一旦碰到黄金,效果立竿见影,铁勒木不得不寻找“隐藏”化金水的方法。

铁勒木藏于密室,有了安全的环境和大把的时间,他反复试验多次,又连续两晚,去主殿实地试验,最终定下了登基大典上的计策。

他将装有化金水的瓶子,放在王座的四个角上,下面垫了些东西,一半是木块,另一半,则放了同等大小的麦芽糖。

草原上的蚂蚁,自然格外多。

蚂蚁喜食糖类,闻风而来。

麦芽糖体积不小,蚂蚁难以搬动,只得分成小块,缓慢搬回洞中。

麦芽糖的体积逐渐缩小,瓶子便会失去平衡,化金水也会紧跟着流出,开始腐蚀王座。

这个时候,如果哈丹“不小心”坐在王座上,化金水的威力,甚至有可能将他化成一滩血水。

铁勒木原先的计划,正是如此,不过后来,他改了主意,自不必提。

他堵在门口,拉着哈丹一通闲扯,不是为了做些什么,而是为了阻止哈丹坐到王座上,丢了性命。

这一点,哈丹倒是误会了他的“好意”。

那几位老者,在鞑靼地位尊崇,被喻为神的侍者,装神弄鬼自不必多说,素日里,都是被鞑靼王当作教化百姓用的,不曾想,这回倒是弄巧成拙,砸了哈丹自己的脚。

如今大局已定,铁勒木顺利登基,哈丹追悔莫及,却不知如何动作。

哈丹去求大妃庇护,任凭他说得多么的催人泪下,大妃翻来覆去,便只有两句。

一句是,你与铁勒木都是我的儿子,我不会看着你去死。

第二句则是,成王败寇,早有定数,输了就是输了,不要再失了颜面。

这一日,哈丹再次被拒,适逢铁勒木送来王令,册封哈丹为王,并将大妃昔日住所赐予哈丹,已做王府之用。

说是王府,其实等同于幽禁,不过吃穿用度与从前无异,铁勒木为彰显仁德,还着意安排了不少好东西。

但落在哈丹眼中,只是个大点的牢房罢了。

终日郁郁寡欢,情绪低落,几次指天画地,咒骂新任鞑靼王。

有两次酒喝的多了些,便连大妃也一起骂了,被看守的宫人一封密函告到大妃那里。

大妃冷笑一声,怒气冲天的将密函拍到桌上,示意以后这种事情,不必再报,彻底断了和哈丹的往来。

哈丹迎风而立,眼角含泪,知道大势已去,只得暂时隐忍蛰伏,等待时机。

昔日种下的恶果,逐渐彰显。

有人死去的部族,见哈丹在夺位之战中惨败,又不受大妃庇护,于是派人前来挑


状态提示:第69章 化金水--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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