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军事历史>大明1617>第一千三百六十二章 出边

夜暮时分,所有人回望过去,只见山峦叠嶂,隐隐间还能看到辽东边墙横亘于山脉之间,只是已经看不太清楚,整条边墙也是死气沉沉,犹如僵死的蚯蚓一般。

旧日辽镇盛时,边墙内外俱有火路墩和军台,还有各堡助守,一旦有虏骑警讯,整条边墙都会警觉起来,犹如巨龙沉睡而醒,翻涌不停。

到了此时,由于广宁丢失,大量军堡丢失,整条西路的城墙早就废弃不用,加上辽东那边的边墙城堡,大明二百年的经营,几乎算是白费。

在骑兵们的护卫下,程维英和程本直两人策马居于其中,两人都下意识的看看身后,但见残阳如血,重关城墙却是僵死于山丘之上,看过去寥落无人气,那种金戈铁马,枕戈而待守备虏骑的气氛已经成为过往,两人都是文人,一时尽有感慨不尽之感。

“还好辽东有军门大人在。”程维英道:“如果学生所料不差,将来朝廷迟早会弃辽东经略,而只留军门大人这个巡抚,以免争执和掣肘。”

袁崇焕这一次人情卖的不小,复地收城,得益最大的还是祖大寿为首的辽西将门中人,所以将门对袁崇焕的支持必定也是不遗余力,除了袁崇焕之外,怕是没有人能掌握辽西将门了。

程本直微微一笑,笑容中也充满矜持之意。

“天地苍茫。”程维英又感慨道:“丑虏肆虐,幸得天下还有英雄人物。先有孙阁部,又有袁军门,这就是天佑我大明,王气不绝啊。”

提起这话,程本直还是有点兴趣的,他压低嗓门对程维英道:“莫非程大人还懂得望气之术?”

“略知皮毛。”程维英道:“去岁到京师公干,特意在正阳门城楼上方走了一圈。王气虽然略微黯淡,但丝丝缕缕,绵延不绝,大明国运,最少还有百年。”

“有趣,有趣。”程本直干笑一声,又小声道:“帝星如何?”

“黯淡无光。”程维英也是小声道:“恐有摇坠之危。”

“哦,哦!”程本直道:“有不少人都是这样说,看来传言不虚。”

天启皇帝病重,乃至御容清减厉害的传言在去年就传出来了,到天启六年三月时已经流传甚广。

当时人就是这样,如果没有脉案成方,也没有传出皇帝病重过的消息,怕是没有人去着意看那“紫薇星”,观看帝星如何。

但有了流言传播,结果看的人就很多,而且有相当多的人看出来帝星不稳,摇摇欲坠。

这般传言,可能也是暗合人心。

对大明的国运,一般的望气术当然连个屁也看不出来。真正有水准的人看的不是气,而是官场风气,边关军备,财赋储备,地方政务,还有驿传,民生,田亩,天时,通过这些来判断大明是盛是衰。

现在明显是衰落之时,各种迹象相当的明显,所以程维英也不能恬着脸说是盛世,只说王气有衰败黯淡,但气势不绝,最少还有百年国运。

其实当时的士大夫都是心中有数,种种气象相当的危险,此时若再出一个气势恢宏不似朱家子弟的隆庆天子,再来一个敢于担当又有能力的内阁首辅,展布开来,或还有一线之明,能再出现所谓的中兴,不然的话,继续这么衰败下去,国运最多也就几十年。

但此时的人无论如何也是想象不到,大明的国运已经不到二十年了。

虽然南明一直在抵抗,但弘光之后,不管是唐王还是鲁王,或是桂王一脉都没有真正将残余势力整合起来,明亡两次,一次于北京,一次于南京,俱是二十年之内的事了。

国运不好说,皇帝本人的气运还是很叫人关注的。

天启皇帝身体禀赋原本就偏弱,去年开始感染风寒,宫中多次有脉案流传而出,叫时人相当的关注。

最要紧的就是皇帝无子,这才使小小风波渐渐酝酿成潜流,乃至流出京师之外,成为很多人议论的焦点所在。

这里头当然也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皇帝自打掉东林势力之后,在朝中固然是诸事顺畅,国事渐少掣肘,然而在地方上东林还有相当大的势力,一省之中,可能巡抚在立生祠,对魏忠贤拍马奉迎,但各府之中,就会有很多州府或知县是东林出身,或是暗中同情东林。

天下文官何止万人,品流十分复杂,真正在党派之中的毕竟还是少数。

然则后世史书留名的则多半有派别,那些无党无派的则多半是连也没有,默默无名的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就是这些人才是官场的基石,他们未必会加入某个党派,但其同情哪一方,则哪一方的潜实力就无比庞大。

关于皇帝的病情谣言,很多地方官员不管不问,首先就是表明了自家态度。

皇帝对东林打压太过,近乎赶尽杀绝,这就是失了士民之心。

原本皇帝继位之初谦虚好学的圣君形象也早就被败坏了,现在民间都知道皇帝不上朝,天天在后宫打木匠活。

也还好天启是真的不好色,否则也定然与神宗皇帝一样,被编造出很多好色的传言。

所谓酒色财气疏,虽然不是空穴来风,照例是文官拿来做皇帝文章的一种手段。天威之下,文官拿来对抗的就是毁损皇帝的形象,近而会影响到皇帝执政的正当性。

皇帝是天子,理应毫无瑕疵,这才能统御万方,而本朝一些不符合人们心中圣君标准的皇帝,比如好色荒唐的武宗,练丹好道的世宗,纵酒使气的神宗,很多故事都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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