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历三年正,西边蛮族不满于蹴鞠之地荒芜,再一次领兵大举进犯南夙。夙辰帝陆衍命大将军蔺诃即刻领兵三十万去西边边境罚寇,务必让西蛮族人再一次领略到何谓大国风范。

而今还有三日便是年三十,宫里宫外具是一副迎新贺岁之乐。

只是,作为夙王朝唯一至高无上存在的辰帝,却一脸阴郁的坐在那九五之尊的尊位上。

朝堂上早已无人觐见,辰帝陆衍却依旧静坐在冷清的朝堂上,面目狰狞。他的手里正拿着蔺相国上奏的请婚帖,上书请求圣上赐婚于相国府,言之侯府嫡女张婧婉贤良淑德,与子蔺诃门当户对是为良配,是以望圣上下旨允诺相侯两府喜结良缘。

陆衍捏着手中快要变形的奏折,心里暗藏的怒意都快要冲破殿宇上的琉璃瓦。

请婚,请婚?他怎么敢!

帝王的怒意向来都是反复无常的,尤其是此事还涉及了年轻帝王不可说的晦涩之情,这让原本看见奏折时已经爆发的怒火更加迅猛的烧了起来。

是蔺相国还是虞子侯,亦或是蔺诃?!

一想到,如果真的是蔺诃主动和蔺相国提及想要娶妻之景,陆衍的眼前就是一阵昏黑。

原本一脸狰狞阴郁的脸色,却在此刻变得苍白扭曲。捏着奏折的手有些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这么一副苍白脆弱的模样,谁又能想到,他会是朝堂上那位杀伐果决的辰帝。

这种狼狈的姿态……

一人勾唇无声冷笑,他脸上带着银白色的面具,整个面庞只露出了一双精致的桃花眼。他从偏殿出来,慢慢的来到了辰帝的身侧。被面具阻挡了表情的脸上,在面具的后面,是谁都看不见的复杂。

手,轻轻搭在了整个身体都抖得不行的辰帝身上。

“发生了什么事?”舒缓的声音似乎有着安抚作用,同时,他的手顺着帝王的后颈往下轻轻抚下。

陆衍在对方出现的那一瞬遍僵硬了身体,又在对方轻声的询问下堪堪放松了下来。然而,却在下一秒,他就一掌拍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谁允许你碰朕的。”陆衍那冷厉的声音里,潜藏着一丝不易被发觉的仓惶。被他使了大力气扇过了手腕上,瞬间遍起了一层红肿。

陆衍猛然转过头不再去注视它,当然,那手腕的主人也并不怎么在意,轻轻甩了一下衣袖,便把那些红痕遮挡了干净。

“怎么,谁又招惹到你了?”

“干卿底事?”陆衍不耐烦的反问。

“圣上为国为民日日操劳,作为臣子,当然是以圣上龙体为首任,不管是任何事或者任何人,既然让圣上龙体有了郁积,臣必当为圣上解忧。”

“与你无关!”陆衍听了那一席话,反而怒火中烧的看向那人,两只眼眸中迸发着不满与警告。

“怎会与臣无关?圣上的事就是臣的事,谁忤逆了圣上,只管杀了便是。若不然,臣为圣上代劳,也烦得圣上动怒郁结在心了。”看着辰帝眼中愈加炙热的火光,他说出来的话也就更是肆意。

“你闭嘴。”陆衍冷眼看着那人,继续道:“林壑,你太放肆了。不过是朕养在身边的一条狗,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当然,臣怎么会忘记自己的身份,作为圣上身边的一只狗,臣只会为圣上分忧解难万死不辞。”

“哼,你最好记住你说的话。”陆衍冷脸说完,转身就走了。

而林壑,在陆衍走后,这才拿起被随意摔在桌上的奏折看了起来。半饷后,他低低的笑出声,伸手缓缓拂过覆盖在脸上的冰冷面具。

他所有的表情,都被遮挡在了面具之下。

……

年三十当日。

本是除了当日值夜的守卫们没有休沐外,其他大臣与将士们散了早朝都将无条件休沐的日子,然而,一大早一封加疾捷报传来,让整个皇城的人都沸腾了起来。

短短二十多日的战争,竟在年三十这除旧迎新的当口传来捷报,西蛮被打的退兵了。

西边荒芜众所周知,又因今年大旱后各地余粮都有限,连他夙朝都堪堪度过了这个灾年,更何妨西边蛮荒之地,粮草只能是更加贫瘠。

然而,这都不是对方必须开战的借口。

好在,今日迎来了第一个喜讯。西蛮退兵是好事,只能说明对方苟延残喘的狼狈,夙朝虽说今年大旱,可以往积攒的余粮还是够用的。现下,就算是打消耗着,也能生生耗死西蛮。

陆衍大喜之下,当即命人快马加鞭传召大将军蔺诃回朝领赏。又临年关,特派了一队人马为守卫边关的众将士们派送物资。

可谓是举国同乐之下,喜上加喜。

朝堂之上一片欣欣向荣,大臣们对蔺相国的恭维和其子的赞美也不绝于耳。这会儿,就连冷了好几天脸色的辰帝,此刻也带着笑意看着蔺相国的方向。以至于,大臣们更是不加掩饰的表达着对大将军蔺诃的欣赏与支持。

蔺相国只能笑着同各位同僚们点头寒暄,心里的苦闷也难言的话语,却也一直压制在心口。

现如今,辰帝口谕已下,蔺诃势必得回朝觐见……

蔺相国苦笑着在心中叹息,帝王的恩宠,是祸非福啊!

……

年初二,风扑尘尘的大将军蔺诃,快马加鞭回朝觐见辰帝。

高大健朗的英伟身躯,刀刻般硬朗的脸部线条,冷硬却又无比英俊。

陆衍喜形于色的上前迎接,把一众内侍骇的集体垂下了头颅。他不管不顾的上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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