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乏善可陈,韩景辉每天去雇主家两次,然后继续摆弄自己的小摊子。偶尔研究研究自己的药方,抑或是背数学公式和化学方程式,生活就跟之前的一个多月一样,平淡而充实。
只是他有时会期待,或许今天忙完之后会有一个人在门口等着他?可半个多月过去了,除了偶尔来串门的夏眠,谁也没有来过。
“唔,白眼狼,就,就算是吵架闹别扭,也该有个限度吧?他就真的不会回来了吗,我还以为,我们算朋友了呢……”韩景辉一边合上日记,一边喃喃道。
“扣扣。”敲门声响起,韩景辉问了句:“谁啊?”
“快递。”
韩景辉了然,夏眠跟他科普过快递这个行业。虽然什么上网购物,支付宝什么的他都不太懂,不过他还是能理解过来——这快递就像他们那儿有些人去做传销的,都要经过上家找到他,到他找到下家这个过程,只不过一个有进有出,一个有进无出而已。
“请在这边签字。”快递小哥把笔递给韩景辉。
韩景辉疑惑地打量着快递来的物件,他快速地签好了字并合上门后,就迫不及待地拆开了快递。他实在想不出来到底会是谁给他寄了快递,难道是眠哥?不可能啊,他们住得这么近,直接送过来就好,何必找下家呢
等他把快件里的档案袋彻底打开,就完全没有闲心去想这些了,因为他已经目瞪口呆——档案袋里装着一张单子,上面赫然写着“录取通知书”!
次日,韩景辉特意起了个大早,简单洗漱之后,就直奔夏眠家,他敲了敲门,却没有人回应。
“你是小夏的朋友吧?”
韩景辉点了点头,这是夏眠的邻居李大婶,他有时候在市场买菜的时候会碰到她。
李大婶咧嘴笑了笑,脸上为数不多的雀斑也跟着鼓了鼓:“小夏一大早就出门了,也不知道去干啥,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
“不用了,也没什么大事。”韩景辉赶紧摇了摇头,眠哥或许在忙自己的事情,他不能总是这样麻烦别人。
不过心里藏着事儿,搞得韩景辉有点魂不守舍,这直接体现在了他的工作上……
“啪!”巨大的声音唤回了韩景辉的心神,他手足无措地瞪着一地的碎片——刘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少爷房间里的唐三彩特别贵重,千万要轻拿轻放……
他几乎可以预见,自己负债累累行乞街头的悲惨未来!
“发生什么事了?”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明明只是一句询问,却让韩景辉浑身抖了一抖。
“少……少爷,对不起,我会赔给您的!”韩景辉诚惶诚恐地鞠了一个躬,除了道歉他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来人看了韩景辉一眼:“你还得起吗?”依然是不咸不淡的声音。
“我给您打个欠条!”韩景辉咬了咬牙,“咳咳,还没问这个……多少钱。”他指着地上的碎片,说道。
“它叫唐三彩盘口穿戴净瓶,是唐三彩中的极品,市场价要三十多万。”
三,三十多万!把他卖了都赔不起!韩景辉努力缩成一团,大,大哥,欠条什么当他没有说过好不?
而对方显然听不见韩景辉的心声。他两手动了动,把轮椅摇到桌前,还真提笔写了一纸欠条!韩景辉哭丧着脸,最近真是走霉运,不是合约就是欠条。
欠条上大致写着韩景辉欠下三十万,没有写归期,落款是严沐渊,下头还有个日期八月二十。韩景辉第一个反应,三十万,雇主还给他去了个零头。第二个反应,哦,原来雇主叫严沐渊?最后才意识过来,对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
韩景辉出离地感动了——毕竟这位严少爷一直都没有跟他有过交流,他到现在才知道雇主的名字,而对方却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名字!觉得自己被重视了,少年摩拳擦掌斗志满满,一定要把钱还上!一天钟点工的工钱五十,一天要花掉的钱大概跟他摆摊赚的钱差不多,这样他每个月能赚到一千五,减去租房子的费用一千,还剩五百……
晴!天!霹!雳!!他得用六百个月,折合成五十年来还这笔钱!或许他还要考虑一下天灾*什么的,少爷啊,你真的没有多写了两个零吗……所以结论就是,还不起。
严沐渊看到少年被吓得魂不附体,几不可查地勾了勾嘴角,但很快又敛了下要跟你说。”
已经自认为一辈子就被这个花瓶搭进去的韩景辉,自然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一听到“收拾收拾”四个字,立马把地上的碎片打扫得干干净净,然后屁颠屁颠地奔向书房。
书房。韩景辉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他的雇主正坐在桌前端着一本书,他也没有出声打扰严沐渊,就一个人直直地杵着。
外雅致,桌子旁边是一个雕花屏风,典雅而不失华丽调相得益彰。后面三个大书架,满满当当的书籍让人眼花缭乱,而且这些书并不崭新,很多页面都有了褶皱甚至破损,如果不是旧书摊淘来的,就是主人时常翻阅导致的。
“你来了。”严沐渊揉了揉眉心,从书桌后面摇着轮椅走了过来。
“少爷。”他觉得这么俯视对方是在不礼貌,可碍于现在这种情况,也不好自己去找个地方坐。
严沐渊似乎看出了少年的窘迫,也不说话,就这么抬头看着韩景辉。
……气氛好尴尬,韩景辉咕咚一声咽了口口水,他现在有点紧张,难道自己要被辞退了?虽然他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