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卓不在‘沫园’,管家与众仆人看到沈沫提着大大的行李箱跑下楼的时候,并不知道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可受了男主人的命令,第一时间将此事报告给了男主人。

彼时的蓝卓正在公司开着会,随身手机咋响,看了一下来显是‘沫园’打来的,立马停止会议,走到落地窗前接通。

听着管家的汇报,额角青筋渐渐隐现,眉峰紧紧拧着,怒火从喉咙底端迸发。

“不许让她出‘沫园’!”简简单单几个字从他嘴里喷出,如同火山般的浓烈。只见他将手机收起来,一个猛转身对着公司的高管说:“会议到此结束!”

沈沫其实是走不出‘沫园’的,纵然她从卧室跑出来,又下了楼梯,再跑出城堡,这一路上畅通无阻,可到了园子后,几个彪然大物便将她团团围住。

为首的保镖拦气道:“夫人,没有蓝先生的命令,您不能离开‘沫园’。

沈沫也是被郭斯洋的病因给急坏了,这个时候,才想起自己没有护照,身上也没带一分钱,如何回国去。

行李箱从手里滑落,整个人蹲了下来,双手埋在额前,低声哭了起来。

她为郭斯洋而哭,本是一个有为青年却因为艾滋病而毁了大好人生,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而起。他接下来面对的是病魔的痛苦还有世俗对艾滋病的误解与冷嘲的眼光。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她而起,如果这个时候她却要穿上世界上最昂贵的婚纱嫁人的话,她真的做不到。

至少披上婚纱之前,她要再见他一面,当面和他说‘对不起’。

管家与众仆人也都跑到了园子里,见沈沫蹲在那里哭,一个个脸色铁青。她们不知道她为什么哭,却知道蓝先生知道她哭了,不分三七二十一又会怪到他们头上的,他们不禁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保镖们见沈沫不跑了,蹲在那里哭,面面相觑,男女有别,也不好上前安慰。管家倒是细心,见她身上的衣衫有些单薄,让人拿了一件风衣,走过去轻轻披在她的身上微笑地说:“这里风大,回去吧,蓝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被他看到您这样,会不高兴的。”

沈沫这时才想起蓝卓,这事定然会惊动他,既然这样还不如开诚布公对他说。方才自己真是太冲动了,也不知蓝卓会如何发落自己。

披着风衣,在管家的搀抚下她慢慢起了身,四周的树叶飘零,凄凄冽冽。

又回到了卧室,床头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并没有接,后来连着响了好几次,她才勉强接了起来。

蓝卓打来的,比想像要平静,只听他语气缓慢,“小沫,你又不听话了。”

沈沫无言以对,以为他会冲着自己发火,没有想到如此平静,可她仿佛预感到了平静之前的暴风骤雨。

“为什么要离开?”沉静许久后,蓝卓问。

沈沫如实回答:“听说郭斯洋生病了,我要回去看看。”

另一头的蓝卓嗓音魅惑如魔,“你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为什么要回去看他?”

“他的病是会死人的,且因为我而起。”沈沫情绪有所波动,“你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吗?艾滋病!艾滋病!”

最后三个字她吼了起来,还重复了一次。

蓝卓出奇的冷静,“你也知道他得是艾滋病,你还敢去?”

“为什么不敢去?”沈沫反问。

“小沫,你答应过我不再去见他的,难道你忘记了?”彼时的蓝卓正赶回来的路上,他端端正正坐在车上,虽然语气平静,可谁都不知道他心中的怒火正熊熊冒起。

沈沫怎么可能忘记呢,可此一时彼一时,郭斯洋得的不是普通的病,是随时会死人了的。

“我没有忘,可现在郭斯洋得病了,还是因为我间接害的,如果我不亲自看一下他,我良心会不安的。”她是有良知的,在感情上她已经对不起郭斯洋了,现在出了人命关天的事,她的良心更不安了。

蓝卓面色沉沉,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却推开了车窗。窗外是茂密的树林,有几只鸟儿飞过,表面上看过去正自由自在的飞翔,实际上却是惊弓之鸟。沈沫就是这惊弓之鸟想要逃离,根本就不可能。

“小沫,我们快要举行婚礼了,这个时候离开有一点不妥吧。”他很沉得住气。

沈沫单纯得很,以为这是自己解释的机会,她紧紧地抓着手机说:“不会影响婚礼的,顶多一周就回来。”他们的婚礼还有半个月,而她返回南江市与卢森堡不到一个星期,时间上完全够。

蓝卓正看着窗外,忽听一声枪响,那几只鸟其实没有被射到,正如他所想,被枪声惊到结果便从高空中跌落。

他将车窗拉上,低沉地笑。

沈沫不明白他笑什么,只觉得笑声从电波另一头传来,似狂风又似暴雨。

“蓝卓,你发出这样的笑声表示不同意吗?”她突然发觉自己很无知。

蓝卓对她向来是有忍耐力,可有时忍耐力并不等于可以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说要去看旧情人这件事。

“小沫,你还太天真了一点。”蓝卓微微闭眼,不知在想什么,过了数秒又说:“在‘沫园’等着我,不许离开。”

说完便挂断手机。

听着‘嘟嘟’声,沈沫确实觉得自己太天真了,一听到郭斯洋因为自己而感染了艾滋病,想也没有想清楚,就提着行李箱走人。

这里可是卢森堡,可是阿登高原,可是‘沫园’,到处都是蓝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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