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布鲁诺是何方神圣,沈沫在推着轮椅走入洋房的时候听蓝玫多多少少说了一点。他是蓝卓父亲姐姐的儿子,比蓝卓大一岁,按中国人辈份就是表兄。他定居于德国,是德国沙汉航空的最高执行长官。

沙汉航空?

当沈沫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愣了一小会儿才恍过神。她知道这家公司,可是世界十大航空公司之一,这蓝卓的亲戚一个个也是财大气粗,可见他家族里培养出来的女儿有多么优秀。

初见布鲁诺,他站在蓝玫古色古香书房里的大型翡翠屏风前,纯黑色的头发远远看看望去比墨还要深。湛灰色的风衣穿在他修长的身上,显得特别绅士。

蓝玫的礼貌性的招唤让他慢慢转过了身。

皮肤白得好比天上的云,脸很有菱角,眼窝特别深,浅浅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风衣的衣角尽量不碰到屏风,可见此人很符合传统的德国人特点:清洁和整齐。

“亲爱的舅妈,您好。”他一点也不忌晦蓝玫半边脸颊上的疤痕,亲密呼唤的同时吻上了蓝玫的手背。

他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语,沈沫不禁感叹蓝卓的亲人个个都是中国通。

蓝玫知道他喜欢喝中国的红茶,特让梅烈去取她珍藏很多年的红茶,泡给他喝。而后开着玩笑说:“布鲁诺,你是不是又在打我这屏风的主意。”

沈沫对古董很在行,初见这翡翠屏风的时候,光用肉眼就看出并不是一块普通的屏风。用翡翠这种被誉为‘硬玉之王’雕琢而成,又以鬼斧神工般的刀法,将”农夫之苦、蚕妇之寒”以及”田间农舍,老叟妇幼”的生活表现得入细入微淋漓尽致。她很想用手摸一摸,亲自鉴定这到底是那一个朝代的屏风,只可惜不是自己的东西,她不敢乱碰。

布鲁诺注意到了蓝玫身后的沈沫,眸光中射出一道精芒瞬间即逝,而后才慢慢地回答:“舅妈的屏风是中国玉雕界前无古人的创意之举,是国宝级的古董,我哪敢打这主意?”

经他这么一提醒,沈沫又细细打量了一番。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清康熙年代内廷画师焦秉贞奉康熙帝之命,在南宋楼俦《耕织图》的基础上,重新绘制的精粹之作。

蓝玫笑得欢,“你明白就好。”说罢转头看向沈沫:“小沫,你可是内行人,说说我这屏风如何?”

沈沫笑了笑问:“我可以用手摸一摸吗?”

“当然可以。”

得到蓝玫的允许后,她的手指轻轻触碰了屏风,从古木到玉雕,本来就心里有数,这下她更加肯定了。

她没有直说,念了一首诗:“衣帛当思织女之寒,食粟当念农夫之苦。”

蓝玫明白她念诗的目的,唇角勾起:“卓儿说你在博物馆上班,精通文物,起初我还不大相信呢,现在我信服了。”

“哪里,我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说起古董文物的鉴赏,沈沫确实不是行家,好在她有在行的父母亲,多多少少听一些。

这么寒喧后,蓝玫才替他们互相介绍起来。

布鲁诺早就听闻蓝卓得了一个漂亮的东方媳妇,这不趁着来卢森堡度假就来看看了,原来没有指望在舅妈这里遇到东方媳妇,没有想到来得好不如来得巧,遇上了。

他双手交叉放置在胸前,眼睛却一直盯着沈沫瞧。性感妖艳的西方女人他早就看麻木了,看到这张脱俗清新的东方面孔时,他还是微愣了一会儿。

直到沈沫恭敬有礼地同他打招呼,他才慢慢回过神来。

梅烈取了上好的红茶在屏风后面的茶座上准备泡茶,沈沫一来觉得无事可做,便自告奉远地说让自己泡。

梅烈求之不得,看到女主人微微冲着她点头后便退走了。

沈沫来卢森堡已大半月未泡过茶,但茶艺不减。只见她动作熟络地泡起茶来,由于经过专业的茶艺培训,整个泡茶过程都是按照茶功夫的过程来包,也幸好这里准备的茶具都是上好的紫纱壶,红茶也是中国传统功夫红茶中的珍品:祁红,这才让她大展拳脚的机会。

没有几分钟的时间,古香古色的书房里飘荡着清新的茶香味。

沈沫亲自将小茶杯递到蓝玫与布鲁诺面前,带着梨花般淡淡的笑容,配上茶香,让人看得都醉人。

蓝玫自十八岁移民到卢森堡,依然保持喝茶的习惯,只是她都是自己瞎泡着喝,很少有机会可以喝到传统茶功夫泡出来的茶。她很开心的端起小茶杯,先是闻了闻茶香,眯着眼说:“小沫,我有你这样多才的儿媳妇,是我上辈子造的福份。”说完就品起茶来,那芬芳清冽的香味让她回味无穷。

布鲁诺其实是不喜欢喝红茶,被蓝玫误以为喝的原因连他自己都搞清楚。但看沈沫泡茶的端庄模样,还有闻到的茶香味,就算再不喜欢也提起了极浓的兴趣。他学着蓝玫的模样闻了闻茶香,而后才品上一口,可能是泡茶人的缘故,他竟然觉得此茶只应天上有。

沈沫一边沏茶一边说起了中国茶的起源,蓝玫虽生在中国,还真不知道这茶的典故,布鲁诺就更别说了,对中国文化破天荒感兴趣起来。

就在三人喝得津津有味之时,蓝卓回来了。

他这一早出去,再回来也不个个把小时的事,沈沫不禁想,就这一会儿时间,公司的事都处理完了。

蓝卓公司的事其实还没有处理完,他只是不放心把沈沫一个人留在母亲这里。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却见布鲁诺也来了,还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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