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瑟罗非挽着尼古拉斯从回廊一路走到宴会厅,吸引了一路上所有人的目光。

毫无疑问,这对年轻人非常漂亮。是的,即便把他们丢到普遍五官精致、气质出众的海民中,他们也是相当吸引眼球的一对儿。

然而,光凭他们的脸(或者身材)是不能达到这样万众瞩目的效果的,毕竟他们并没有长着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的头发或者瞳孔。

在众人眼中,编着优雅而精致的发辫的海盗少女穿着前短后长的、带着繁复蕾丝的蓬蓬裙,踩着光洁的细高跟长靴快步走来,裙摆纷飞间露出小半截漂亮的蜜色大腿。

这一切都很恰当,很美好。

……除了她手里那柄足足有一人高的大剑。

身着昂贵礼服,将仪表修饰得毫无瑕疵的海民们带着惊讶、兴味、崇拜、鄙夷等等各不相同的神情,动作一致地给这位气势惊人的姑娘让开了一条路。

瑟罗非客气地对让路的海民们笑笑,拉着尼古拉斯直直向站在宴会厅门口的侍者走去。

侍者极力镇定,但还是没忍住露出一点儿惊恐的表情。

瑟罗非问:“嘿你好?听说这里可以寄存一些不太方便带进会场的贴身物品?”

侍者:“是是是,对对对。”

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手指修长,指甲上没什么鲜艳的颜色花纹,干干净净的,被修剪得很整齐。黑色的柔软皮质、边缘锋利的硬质蕾丝、还有造型简单别致的金属搭扣组成了一副漂亮的手袖,虚虚地从小臂中段一直盖到手指骨。

侍者觉得自己应该挺能欣赏这么一只漂亮的手——如果它没有拎着一把寒光闪闪,一看就非常锋利的大剑,并且把它横在他眼睛前方的话。

侍者:“您,您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

瑟罗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又把大剑往前递了递:“我要存——”

侍者猛地往后跳了一步,双手抱头大叫了一声。

瑟罗非:“……”

“你冷静一点。”瑟罗非说,“我只是来存放贴身物品的,我指的是这把剑。”

“啊?”侍者满脸通红地站起来,为了尽快揭过自己丢人的一幕,他赶紧去接瑟罗非手中的剑柄,“好的好的,真是十分抱歉我这就给您放——”

即便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手上突如其来的、完全超出预想的沉重感还是把他狠狠往下一带!

侍者腿一软,被大剑带着噗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大概算是罪魁祸首的海盗姑娘一点儿没有要去扶一把的意思。她的表情十分亲切自然,好像侍者稳稳当当地接住了巨剑,而不是乱七八糟地摔在了地上。她平和地瞧着坐在地上的狼狈家伙,咧嘴一笑:“那就拜托了。回头见。”

说完,她转头正正好对上那群以贝拉为首的贵族小姐的目光。她愉快地冲一群惊恐万分的小姐们挥了挥手,还贱兮兮地抛了个媚眼,挽着尼古拉斯大步走进了宴会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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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塞拜城重见天日,经过了半年的休整后,第一次朝陆地派出正式的外使。晨雾少女号上的阵容十分豪华,威望最高的魔法公会会长亲自带队,随行的也都是一些相当有身份,有威望,有潜力,或者曾经和陆地联系比较频繁的人。这种场合自然少不了各种攀谈寒暄。

瑟罗非耐着性子被努斑会长领着,在一堆关键人物之间转了一圈儿,就不肯再在宴会厅呆着了。她找了个机会,拉着船长从一扇盖着厚厚红绒布帘子的窗户翻了出去,又就近跳到了隔壁船楼的巨大露台上。

晨雾少女号本来就是为了这些大人物出访而专门建造的,又气派又舒适的使节船。载客量可观不说,各种玩乐设施,观景平台应有尽有。

比如说他们现在待着的露台,就被建造成了一个相当漂亮的后花园。柔软的草皮,雅致的、被各种雕像围拱的大理石喷泉,高低错落的灌木和开满大朵鲜花的藤蔓缠绕在一块儿,顺着海风给两位不速之客送来了一份幽幽的清香。

魔法总是能做到许多不合常理的事儿。比如让露台上这些喜好不一的名贵植物们都长得郁郁葱葱,并且永远正处花期。

瑟罗非在喷泉旁绕了一圈查看地形,最后她踩着一个虔诚弹着竖琴的精灵脑袋,双手一撑跳上了喷泉的台子。

她刷刷扯开靴子后方的系带,利索地将靴子蹬在地上,晃着外侧被磨得有点儿发红的光脚丫。

“……都被我吓哭两次了,那些娇滴滴的姑娘们应该没心思再来找我玩儿了。”

尼古拉斯跟着走过来,随意地靠在一只巨鹰的翅膀上。

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他结实的,被礼服紧紧包裹的上臂和她的光洁的小腿就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瑟罗非摇头晃脑:“我现在好奇极了,在若干年后的塞拜城编年史中,我会以一个什么形象出现?传奇英雄?一个交了好运却嚣张、粗鲁到人神共愤的女海盗?你说以后会不会有慈和的老祖母指着我的故事勉力自家孩子——”

她拿腔作调地说:“我最漂亮的小苹果,不要哭,考不上剑士执照没什么,你还可以去拯救塞拜城啊!”

尼古拉斯被她逗笑了。他抬头看着她神采飞扬的侧脸,眼神温柔得像块融化的奶油。

瑟罗非突然叹了口气:“你说,怎么突然之间,大事儿就和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的来?”

“先是鸟钻石镇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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