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他叫她不动她就果真不动的,见太子的手向着自己探过来,念颐一惊,忽然条件反射躲了开去。

她对他有十二万分的戒备和警惕,虽然头发有些许凌乱,但是整个人的状态十分到位,眸子里闪过什么,旋即微微一笑,不觉带上几分由衷的尴尬,慢慢地道:“今日天气这样不好,还要占用殿下的雨伞,念颐觉得对不住,不若殿下送我去那边水榭如何?这样也就不必白耽误您的工夫......”

念颐自觉自己的提议很是妥当,想来太子也会同意,毕竟大家心知肚明,太子心中只有已故的先太子妃陆氏,他会同意让她做他的妻子,这可能只是他拖延皇后的一个方法?念颐往这个思路上想,突然觉得只要自己能劝动太子,把话与他说清就成,想来他也不是不近人情之人。

她才动了这个念头,雨伞灰蒙蒙的光线下,须清止那张似乎没什么表情的面孔上竟然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弧。

他开口道:“倘若此时此刻,是九弟与顾姑娘一同在此,你还会这样说么?”

他应该不仅仅是疑问,长久身处高位的人,连一点点意料之外的笑意也叫人害怕,念颐更怕的是太子猜疑到什么。

她失了方寸,最不愿意的就是须清和被牵扯进来,哪怕明知他从来就不曾身在局外。

须清止收回自己因她躲闪而窒在半空的手,无所谓地背回身后,懒懒道:“你来日是我的妻,你我既是如此身份,我为你拨开颈间的头发,你本不该闪躲。抑或......”他表情很轻很淡,出口的话却能准确地叫人心悸,“抑或换做是另一人,你便并不是如此反应了,哦?”

雨声哗啦啦无休无止,太子凉薄的嗓音比淋在身上的雨还冷,念颐袖子里的手紧紧捏了起来。

这是一场博弈,他兴许只是在诈她,试探她,她不能露出小辫子给他抓。

她和须清和之间究竟如何,外人如何知晓?太子必然是那日夜晚见她向他求助,才疑心上他们。

悄悄吁出一口气平复心情,念颐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无辜,人生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她眨眨澄净汪汪的一双眸子,瞧上去满满都是天真无害,仿佛真的不懂他的话,“殿下是什么意思?换成谁?”

她转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不解地嘟囔,“此处这会子除了殿下便是念颐,哪里还有旁人,殿下的话怎的禅语似的,怪念颐太蠢笨,听不明白呢......”

清甜软糯的女声没有叫雨声盖住,须清止的目光刁钻地落在顾念颐那副淳然的面孔上,女孩儿家年纪小,眼睛望着你时像一泓涨潮的春.水,他没有兴致细究她话里的真假,应当说,那些并不重要。

念颐见太子面色有缓,心中便暗自庆幸自己将他骗了过去。

雨这时倏地下得更大了,太子蹙了蹙眉,向她靠近了些,两个人就挤在这原本只能供一个人撑的雨伞里。

他在她不留神的时候还是把指尖按在了她被雨水浸得湿冷的脖颈上,感受到她紧绷的曲线,他指尖微一顿,挑开了那缕纠缠在颈项间的发丝。

念颐无端打了个寒噤,想躲又不能躲,维持着脸上玄乎的笑靥,自己都不晓得自己看上去当真是在笑么… …

“可知我为何答应母后娶你为妻。”

须清止把伞往上举了举,大约是想让她别窝在那里,念颐果然挺直了腰,可是看着他不说话。

他的问题,确实是她好奇的,并不只是她吧,外面好奇的人排起队来只怕都能将襄郡侯府围上三四圈了。

他不曾把她往水榭的方向带,眼睛直视前方,有些迟疑地道:“好奇么,是好奇的罢。”

说到这里时侧过头看了看她,清隽的面庞仿佛笼罩在云雾之后,“事实上,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不是你的外貌如何肖似漪霜——”他突然作势要去揉她的头发,念颐瞪大眼睛缩起脖子,须清止一哂,收回动作了然地道:“瞧,是这样不错。从前漪霜也是这样躲开我,你每次的反应… …都叫我十分喜欢。”

可是她不喜欢他,再说了,他喜欢的所谓反应,难道不正因为他心里仍旧只有一个陆漪霜么?

念颐嘴快,听了他的话实在是按捺不住,不禁道:“既然殿下这般放不下心头所爱,便不该一直勉强自己寻找旁人来代替她,别人不会成为她,也不可能是她,您索性敞开心扉,兴许就有新的乐趣出现在生活之中了。”

“新的乐趣?”

须清止一脚踏在水塘里,溅得污水落在她裙襽,忽而扬唇道:“念颐姑娘话里有话,你是否暗示我不该把你当作替代,如此你便可同和弟在一起了。”

他不看她的表情变化,伸手触了触伞外的雨滴,指尖很快湿淋淋一片,垂眸道:“你以为你是替身,是否太高看自己?可知比你像的比比皆是。”

念颐心中无端一松,既然不是替代品,那就是说还有转圜的余地,想起自己一早就盘桓在心里的打算,忙道:“是是是,我这人没什么好的,还爱高看自己,我怎么能这样?殿下英明神武,可不要与我这般的小人物一般计较才是。”

太子的表情不辨喜怒,念颐睨了他好几眼,琢磨着便继续道:“殿下,您很想念陆氏吧?府里老人都说人死后若是人间有执着的思念,亡灵就会回到原先居住的地方,或者是…她最挂念的人身边,”她居然想拍拍他的肩膀,手指缩了缩终究忍住了,套近乎地道:“保不齐陆氏一直都在呢,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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