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小广场前已经是人山人海。中国人爱看杀头,这是早就被鲁迅先生所证明过的。现在虽然换成了他们不太熟悉的绞刑,但也丝毫没影响到当地闲人们的“兴致”。

特别是当他们看到被押上法场的竟然是一个红毛老外时,那些闲人愈发的兴奋了。半年多的接触,当地老百姓已经习惯了这帮短毛稀奇古怪的行事,无论他们干什么都不会感到惊讶了---人人知道这帮人肆无忌惮,连大明官兵都敢打杀,宰几个红毛当然不在话下。

广场中央,张庐山的儿子张小山手捧一张写满了字的黄裱纸,有点结结巴巴的用海南本地土话大声向广场上众人宣布那名荷兰人的罪状,以及这边对其做出的判决。本来这活儿是打算请李长迁师爷来做的,不过老滑头看他儿子新近认了不少字,好说歹说把这个露脸的机会给儿子争取过来了。

这边胡凯和李伟两个壮小伙儿则把那名不停哭泣哀求的荷兰人拖到绞刑架前,将绳圈套上他的脖子……这时候,陈涛手持一只十字架走了上去。

“你有什么临终遗言要说吗?”

陈涛一边示意旁边王通事把这句话翻译过去,一边开始用拉丁文念诵主祷文,这是他小时候在爷爷奶奶监督下背熟了的,也是他唯一会说的几句拉丁文。这边大部分人其实并不赞同他搞这种迷信活动。不过反正费不了几分钟,也就随他去了。

不过那荷兰人却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双膝跪地叽里咕噜说了一大串。那王通事听他说完之后却是满面怒容,狠狠地“呸”了一口唾沫在对方脸上。

“大人,这家伙到现在还在胡说八道!他说他只是一名普通水手,不是士兵,也从来没有和大明朝作战过。*uning.首发**那一次运送俘虏,所有行动都是遵循船长命令行事,他本人从来没想要伤害过任何大明子民。”

“哼哼,上绞架的人都这么说。”

庞雨不知何时从后面走了上来。旁边还跟着那位控告者林四海,此时他正用充满仇恨的目光盯着那荷兰人,一副恨不得冲上去咬一口地样子。

“我们其实可以理解,你这时候一定感到很委屈----你想必觉得你根本没有犯罪,把那些生病或是看上去生病的中国人推下海,对你们来说大概无非就是处理掉一件损坏的货物而已。”

看着那名荷兰水手,庞雨一字一句的缓缓开口,他说得很慢。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很长时间,让林四海把他的话翻译成荷兰语。既说给对面那个死囚犯听,同时也是说给周围那些外国水手听。

“……你们这些来自欧洲的所谓文明人,大概从来都没想过:亚洲,非洲,还有南北美洲,这些地方的原住民和你们一样都是人,肤色虽然不同,体内却同样流着红色的血。和你们一样,同样享有上天赐予地生存权利,享有不受奴役。自由在祖先遗留之土地上生活的权利。”

这些话语传到周围,让在场的所有人,无论是中国人还是外国人,个个都变了脸色。

“而最重要一点……”

庞雨忽然揪住那荷兰人的头发。强迫盯着他的眼睛:

“我们同样也能伤害到你们!你们敢来抢劫财物,来掳掠人口,我们就把你们统统吊死。指望在海岸边架起一两门大炮就想征服一个国家,这种事情不会在这里发生!这里不是刚果,不是津巴布韦,更不是玛雅与阿兹特克!”

缓缓松开手,庞雨最后看了那个被吓呆了的荷兰人一眼:

“死在异国土地上的侵略者,你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无论你信奉哪一种上帝。地狱里的火焰总都是一样。”

毫不怜悯用一句恶毒诅咒取代了旁边已经目瞪口呆的陈涛“临终祷告”,庞雨拍拍早就不耐烦了的胡凯肩膀:

“行了。把他挂起来吧。”

诉苦大会最终是以那具挂在绞刑架上漂来荡去地尸体而告终。这场大会的效果几乎是立刻显现出来----本地劳工与明军战俘们个个义愤填膺,如果不是看守者们很有先见之明的封锁了外国俘虏营地,恐怕刚一解散那里面就打成一团了。

那些原本牛气十足的外国水手们则明显夹起了尾巴,对于来自中国人的挑衅也不敢回应。能逃过这一劫都已经在暗中庆幸了,谁还有胆子在愤怒的人群面前充硬汉?

至于县城里的老百姓们,又免费看到一场大戏,足够他们谈论好几个月的了。其中某些文化人,例如程县令李师爷之类对于庞雨的那番宣言难免有些研究----这宣言他们已经能听懂一部分,与解席先前“大明崇祯天下只有十七年”之类的片言碎语结合起来看……这些短毛地来历似乎更可疑?

赵立德与郭逸等人力资源组的同志则受到了全体穿越众的热烈表扬。大家一致认为,他们选择的这个突破口非常巧妙,不但从根本义理上打掉了那些欧洲白人们可笑地优越感,而且极大团结了包括明军战俘在内的所有本土力量,非常成功的弱化了民族内部矛盾,而把人们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外敌上去。

----诉苦大会的内容,很快便通过雇佣劳工们的大嘴巴在本地老百姓中间传播开了。现在,临高县城及其周边地区,成千上万的普通百姓都自动变成了那些白人俘虏的看守,再也不用担心那些人试图逃跑---如果他们敢单独离开战俘营,大概马上就会被愤怒地群众活活打死。

明朝人是从来都不怕洋人地,无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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