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璟一行人在当天下午重新动身赶路,因为有了丘同豫做翻译,嘉图瑚终于可以顺利地与江月交谈起来。她第一件事自然是关心江月的孩子,祁璟本就怕人触动江月那根弦,听嘉图瑚问起,他眼神里都能冒出刀子来了。

只两个母亲恍若未闻。

“是儿子,小名儿叫老虎,六月十日的生辰……呃,和我们将军同一天的生辰。”

“有奶娘照顾着,将军叫我放心,我自然也就放心了。”

“想呀……怎么不想,不过难得出来,将军既然说他都安排好了,我便都信他了。”

见江月眉眼间俱是幸福惬意的模样,祁璟渐渐放下心,也不再竖着耳朵去听两个女人的交谈。

当他背负了那样多的风雨、危险,江月却还能心意不改地倚赖他、信任他,这便够了。

这一日赶路直赶到整个天都黑了下来,两批人马方各自安营扎寨,停下休息。江月先是谢过了嘉图瑚借她的衣服,转个身,又把里衣给剪了洗了,捧在火上慢慢烘干。

祁璟瞧着江月小心翼翼地替他换药包扎,一时责备的心思也淡了。女孩儿近乎虔诚地吻在他处理好的伤口上,白天里又喜又娇的模样淡了下去,反像是藏了满怀心事。祁璟伸手将她捞起,往怀里一搂,安抚道:“那伤当真不打紧,不过是看着吓人罢了……你瞧,这才两日,我都不觉得疼了。”

“胡说!”江月瞥他一眼,“不疼你刚才攥什么拳头,当我没看见呢?”

祁璟酝酿了半天安慰的话成功从脑海里消失,良久方挤出几个字来,“不早了,睡了。”

江月志得意满地把将军推倒在床上,自己屁颠屁颠收了药瓶子,吹熄烛火,往他怀里钻去了。

得益于嘉图瑚的出现,祁璟一行人避开了许多冤枉路,不过又骑马行了三日,他们便成功赶抵喀米尔。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喀米尔虽然是萨奚所有部族里最居北的一处,却是这一路行来,最温暖的一处。与他们所见到的大多地域景象相同,喀米尔也已草木枯黄,只是这里几乎没有什么风,宜居指数自然跟着升高。

难怪所有的部族都在南徙,唯有喀米尔却驻守家乡。

祁璟叫停所有人,知趣地等在五百里开外的地方,请嘉图瑚先去与帖穆尔汇报。嘉图瑚领着萨奚兵士骑马回了他们的聚居地,祁璟则下令安营扎寨,准备在此地长驻。

江月不管不顾地先拉着祁璟去换了药,趁两人独处的工夫儿,江月忙问道:“怎么要住在这里呢?帖穆尔难道不会给咱们安排住处?”

“就算会也别给他添麻烦,如今萨奚正是内乱,咱们一群魏人跑到人家部落里住着,不是给他找事吗?再者说,与其让帖穆尔把咱们当贼一样防着,这样两不相侵,也是个体面。”

江月极快地领会,替祁璟包扎好,拍了拍手,“那好吧,估计你又要忙了,我去找薛徽学吹哨吧。”

在之前,举凡祁璟有事不能陪着江月,总会打发薛徽教她吹吹哨,驯驯马。江月虽对薛徽存了几分小心,但也知道祁璟乃是好意,是怕她自己无聊,思念老虎。

此时江月主动提出,原是想哄祁璟放心。谁料,祁璟脸色一变,伸手把江月握住,“别去找他了,我有旁的事要让他做,你……你自己呆会,好吗?”

先前的理直气壮到了后半句就有了几分试探,江月对自家将军忠犬的表现甚为满意,微微一笑,宽解道:“当然好啊,薛郎能帮着你才是好事,不必管我……我带了书来呢。”

祁璟松了口气,拉着江月的手贴到唇边,轻轻一吻,“那你稍坐,估计帖穆尔用不了多久便会回来,咱们一同去见他。”

“好。”

祁璟弓腰出了帐子,立时召集人马,交代了营帐布防一事。到了喀米尔的地盘上,以帖穆尔的为人,跑来动手倒是不至于,怕就怕会有来偷袭喀米尔的人,顺道想把祁璟一行人也歼灭了。

他一边排岗设哨,一边和薛徽、丘同豫等人商议了如遇万一,逃生的法子。

几个人敲定了对策,祁璟挥手把人都遣散,瞧见薛徽,眼神一滞,“薛徽留下。”

薛徽立时站住,旁余人倒也不以为意,各自退下,都有要忙的事情。

祁璟神色有些复杂,重新打量了一番薛徽,方沉声道:“再出事,你就不必管江月了,专心应敌,护我左侧后方。”

“是。”

如非必要,祁璟鲜少和部署交代缘由,军令就是军令,不容违背,而薛徽又不是一个多嘴的人,接了令,转身退下,一步也没有多留。

天高云淡,望着属下行远的身影,祁璟竟忍不住叹了口气。不管他的猜测是对是错,那个后果都是他无法承受的代价。祁璟扶着腰间佩剑,良久方收回目光。

帖穆尔是亲自领兵前来,一百里外的哨兵瞧见他们的人马,立刻回传祁璟。祁璟也不着急,唤了江月,两个人立在自己的营帐,遥遥候着帖穆尔,不过片刻,萨奚兵至。

祁璟抱拳一拱,没有吱声。

江月却是满脸堆笑,站在祁璟身旁朝他挥了挥手,“帖穆尔,久违了!”

帖穆尔骑在马上,并没下来,一双蓝瞳先是祁璟身上划过,接着定定地望住江月,目光中略含几分不悦,“你来做什么。”

江月没想到他会不理祁璟,先跟自己说话,脸色闪过一瞬间的尴尬,却还是从善如流地回答:“我们魏人有一句话叫做夫唱妇随,我


状态提示:第64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