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将如同匍匐巨兽一般巨大的咸阳城笼罩。

街道上,一队一队的屯兵在巡逻。

按照时间,马上就要到子时实施宵禁了。

街上虽然还能看到稀稀落落的百姓,但每一个人都行色匆匆,要赶在宵禁之前回到家里。

若是误了时辰的话,被抓到会挨处罚的。

在急匆匆的行人中,一个留着浓密胡须,却穿着一副文士打扮的男子正垂头闷声赶路。

由于还在外面的人都急着回家,都是一副行色匆匆的模样。

文士埋头赶路的举动道也不显得突兀。

在与一对巡逻的屯兵擦肩而过时,只是把头埋得更低,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而在屯兵看来,就更是再正常不过了。

百姓对他们这些负责巡视的屯兵还是很敬畏的。

不敢与之对视也是情理之中。

文士走到一栋府邸之外,伸手敲响了房门。

吱~!

很快,房门被拉开,一个仆役探出了脑袋,目光不耐烦的左右扫视。

这都已经快宵禁了,按理说应该没有人会再来拜访才是。

原本还想趁机打个盹呢。

没想到突然传来敲门声,不得不爬起来开门,心里自然不爽。

尤其是看到门外站着一个身着粗布衣服的文士时,就更不耐烦了。

自家主人是朝中重臣,时不时都会有人登门拜访想要投效。

对于这种事情,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看到对方身上衣着打扮的第一眼,心里就已经笃定了此人必定是从外地赶来想要投效自家主人的。

不耐烦的低声呵斥道:“想要拜访我家主人,明日午时之后再来!”

说完就要关门。

文士神情平静,对仆役不耐烦的态度也不恼。

从怀里取出一块玉佩递了上去,笑道:“劳烦把此物交予你家主人,他看了之后只会见我。”

能成为看门的仆役,自然是头脑灵活的。

虽然在看对方衣着普通,有些狗眼看人低的架势。

但是在见到对方神情沉稳,一副很有自信的模样,轻蔑的神情不由收了起来。

对方都已经拿出了信物,若是这个时候还要强行装逼,那就真是傻逼了。

若此人真与主人相熟,他一个奴籍怕是会被乱棍打死!

也活不到现在了。

“先生请稍后片刻。”

仆役接过玉佩,神情之中略带了几分客气。

反正说几句客气话有不要钱。

若此人真是主人的朋友,被自己强行阻拦在外却不通报,事后必然被追责。

等见过主人之后若此人被拒之门外,那就别怪他嘴毒了!

张良站在门外静静等着,时不时目光扫视,倒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

此处乃是大秦重臣的府邸,没有人敢在此处找自己麻烦。

官署更想不到一个通缉犯在行刺太子之后不但没有远遁,反倒敢堂而皇之的来到京师重地!

或许,这就是反其道而行的灯下黑吧。

无数人在其他郡城搜捕,谁想到犯人竟然就在眼皮子底下呢?

不多时,仆役再次打开大门。

不过脸色却多了几分讨好之色。

恭敬的虚引道:“我在主人请先生入内说话。”

“嗯。”

文士应了一声,跟在仆役的后面进入了府中,径直来到一间偏僻的屋子里。

此刻,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已经站在屋子里。

见到来人被带到,挥了挥手。

下令道:“去外面守着,任何人不得靠近!”

“小人遵命!”

仆役急忙躬身领命,小心翼翼退了出去,还把房门关上了。

看自家主人一副慎重的模样,就知道必定有要事相谈。

那么,此人的身份就绝对不简单了。

心里不由舒了口气:幸亏没有得罪此人!

中年男子背负双手,眉头紧皱,目光在来着脸上审视。

文士对审视的目光丝毫不避讳,反倒淡然一笑。

抬起双手,小心取下了粘在脸上的假胡子。

中年男子眉头一扬,沉声道:“张子房,果然是你!”

虽然喊出了对方的名字,但语气中却只有惊讶,没有半分喜悦。

反倒是透着一股凝重。

张良淡然一笑,行礼道:“子房见过默兄!”

中年男子脸色严肃,沉声道:“这里是大秦,本官乃是大秦臣子,还是称呼本官默议郎吧!”

言辞间的疏远之意不言而喻。

议郎是大秦官职之一,是郎中令下属的官员,有议论朝政之权。

当然,郎官很多。

以默议郎的官职,也只是站在朝堂之上末尾的位置的罢了。

在如同李斯和王翦这样真正的大佬重臣看来,属于不入流。

也正是如此,才会咬牙选择了摆明态度支持将闾,为将来谋一条出路。

谁想到,储君之位的争夺竟然如此快就尘埃落定了。

他属于败的一方,心里正苦恼着呢!

这个时候以前的故人之后前来拜访,心里自然不耐烦。

可是在看到玉佩的时候,脸色就更凝重了。

这是旧韩张家的玉佩,他如何能不认得。

当年在旧国不如意之时,还得到了张家的帮助。

不过后来实在看不到希望,正巧看到秦王求贤,就来砰砰运气。

说起来,他的运气不错,十多年时间混到了议郎的位置。

有资格进入朝堂论事,也算是位高权重的重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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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提示:第909章 张良到访--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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