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澈何尝是今日才看不懂我?”姜亦瑾顿了一顿眼底柔光略有消散之色,她轻轻掀动嘴唇,款言,“当日我言齐君泽必死之时,阿澈你便看不懂了吧。”

世事难料,谁人会知道姜亦瑾重活一遭会性情大变,对人对物全然不是以往模样。

齐君澈自然是早就有了疑虑,但齐君泽必死这一说法,他是赞同的。

“如今三哥蠢蠢欲动,掀动朝堂官员肆意敛财,再有他母妃恃宠而骄,都说这昭仪母凭子贵,可谁知道三哥不是子凭母贵呢?”齐君澈看着姜亦瑾,直言不讳。

此话不假。

昭仪本就颇得皇帝宠爱,在后宫也算是只手遮得半边天,她生得貌美,肤如凝脂,臻首娥眉,放眼整个后宫是难有这样这样的女子,只是再好的皮囊也裹挟着一颗世俗功利之心。

生育齐君泽之前,昭仪已经是后宫中位分仅次于皇后的存在,她母族日渐壮大,父亲成了当朝最有权势之人,而后来兄长领兵外出战死沙场,更是让皇帝怜爱有加,对她母家多有照拂。

而后来,母家人丁凋敝,一时间难以与皇后母族抗衡,而齐君泽的诞生真的是大为合宜。

齐君泽刚出生便被皇帝视作未来继承者,派诸多大臣连夜商议名字,而后在八岁之时破天荒地替他取了小字,可谓是到目前为止最为得宠的皇子。

帝后嫡长子的待遇都未及其半。

任谁见了都是要嫉妒一番的。

可这偏偏是昭仪之子,出生便自带荣光,母族虽然不是极其强大,却足以让齐君泽腰板挺直。

齐君泽幼时与姜亦瑾结识,其实也不过是昭仪安排的一步棋,姜家虽然没有官中一品的势力,但是姜培地位十分重要,究其原因不过是姜家世代忠良,祖上积攒下来的声誉到底是分量十足。

自打皇帝知道齐君泽与姜亦瑾交好,也是龙颜大悦,在他眼中只要是姜培的女儿,便对齐君泽日后有所帮助。

只可惜,有其母必有其子。

昭仪野心昭然若揭,齐君泽何尝不是如此。

皇帝也不是瞎子,他看得通透,只是他一开始觉得齐君泽有点野心不失为男儿本色,可是这点以为,他真是失策了。

“不谈三哥了,且说说这上策是何人吧。”齐君澈看着人犹疑不决,还以为是姜亦瑾不愿意同他再聊齐君泽之事,便转了话问那上策人选。

姜亦瑾盈盈一笑,故弄玄虚,“阿澈如今真的是越发狡猾了。”

未及人答话,姜亦瑾继续道,“亦瑾这说来说去不外乎是你我皆认得之人,若是阿澈身边还有什么青年才俊未曾给亦瑾引荐,那亦瑾岂不是井底之蛙?”

齐君澈失声一笑,黑曜石一般的眼珠紧紧盯着姜亦瑾的手,而后忽地抬手将那柔夷握在手中,“不敢不敢,为夫怎敢对娘子有所隐瞒?为夫若是结识了青年才俊定然是第一时间要告知娘子的,譬如今日,这还未曾与谢贺玉结识,为夫不也将此人告知娘子了?”

姜亦瑾刚想将手抽回来,却又听,“娘子如此说话好伤人心,为夫这不也是未雨绸缪,日后好叫娘子少操些心?”

齐君澈故作了伤心状,而且言语温和,带了一股子甜腻,若不是齐君澈长相俊秀,姜亦瑾定然会恶心到反胃,奈何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倒是并无违和之感。

“上策便是这几番比肩状元郎的方大郎君了。”姜亦瑾抬眼看向齐君澈,“阿澈应当比我更有先见之明吧。”

“怎的?阿澈觉得我说的不对?”姜亦瑾挑眉,将手抽了出来,而后反过来紧紧握住齐君澈。

“娘子果真是聪慧,聪慧啊!”齐君澈开怀一笑,声音清澈干净,赞美之声不绝于耳,“如此聪慧之人竟是被为夫得到了,为夫略感羞愧了。”

姜亦瑾轻笑,未曾继续说,毕竟这方洛如何,她还真不好说,只是放眼齐君澈身边之人,唯有方洛可以胜任,难不成还真要赌那谢贺玉亦或是什么老实人?

“阿瑾,光谈这谋略了,阔别三日,阿瑾可想念为夫?”齐君澈扬了眉毛,故意做出一番撩人之姿,嬉皮笑脸道。

蓦然提及此,姜亦瑾神色一滞,她本就是相思入骨,只是见到这人之后便无从说起了。

“这不就来见你了。”姜亦瑾声色清淡,唯恐被人看出心中所想。

齐君澈眉目舒展,嘴角上扬恍若吃了蜜饯的孩子,就差咂着嘴巴说句好吃了。

他听得此话便是心满意足,也不枉他这为夫为夫的自称半天,若是没人回应岂不是尴尬?

“阿瑾,不出一炷香,我便要前去大厅听学,你可要一同去?”

“段老先生讲学方式多样,亦瑾自然想去见识一番。只是你们晨间已是听过一次,亦瑾脑子愚笨,这落下了功课,连不上该如何?”她美颜含笑,面上微微扬起红晕,恍若这春日的桃花,美煞旁人。

齐君澈自然知晓这人是在点自己,忙得接话,“那为夫便抽点时间给娘子补补课咯!”

姜亦瑾那堆满星子的眼眸中恍若蓄了繁花,她纤长的睫毛微微扇动,“如此甚好。”

她心中欢喜,却不想在面上表露,女儿家这该死的矜持,叫她时刻注意自己的身份,注意分寸,只是在齐君澈面前,她倒不想注意那么多,她是笑不露齿,眼睛却眯做一条缝,扬起笑脸,道,“阿澈越发俊了。”

齐君澈着实生得俊俏,他肤若长白之巅的白雪,却又不似那般苍白,眸子恍若长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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