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卿如晤回来的时候听闻谢容华醒了,松了一口气。

如今他们在这梁州耽误了这么久,再耽误下去,四海商行的车队就要先他们一步,到达西燕了。这几日被困在别馆中,卿如晤实则是心中最焦急的一个。

一方面担心行程延误,一方面又担心谢容华在出了什么事,姬桁那边无法交代——毕竟燕凰在他的手中。

如今卿如晤和姬桁二人,各人手中各有人质!

谢容华终于醒了,卿如晤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即问道:“御医那里怎么说?”

“一开始御医说不过是普通的风寒,后面安王身边送了大夫过来,如今谢大人身边都是安王府的人,我们也不好探查消息了。”青苑回道。

闻言,卿如晤眉心微皱,眼中闪过了一抹深思。

“罢了,一切等到了西燕再说吧。”

卿如晤微微叹了口气,道。

之后数月时间,车队有条不紊的在赶路,也不知那日肖如凤对姬怜若说了什么,之后她再也不敢找谢容华的麻烦了。

这样过了一个月的时间,便到了边陲重地,豫州。

豫州之下,是一望无际的鹿原。

鹿原位于大宸和各国交界的要塞,自古以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些年发生过无数惨烈的恶战。自从五年前,姬桁大败北楚联军于此,此后北楚退出鹿原,鹿原的防布扩充了到了以南三百里,军事防布由姬桁麾下的天策军接手。

这里城墙防布,都是当年姬桁在鹿原的时候盯着做的,城墙防布固若金汤。所以纵使后来姬桁交出了兵权,隐居长玄山,但北楚却因当年一役元气大伤后,再也不敢进犯半步,五年来再无战争……

这里因安王而兴,但此处却成了安王陨落之处。

曾经的谢容华,曾无数次想过有朝一日看到鹿原的场景,却没想到竟是在这种的情况下,以这种的身份。

晚间在豫州的驿馆歇下,谢容华收到了姬桁亲笔所写的保平安的信,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到了晚间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想从豫州城墙上,俯瞰鹿原的样子……

此时已经是十月初,但边关的天气竟已如初冬般寒冷,谢容华披着厚重的大氅,站在豫州城楼之上,远远的看着那一望无际的鹿原。

这里,曾经改变了姬桁一生的命运。

若非那一场兵败,姬桁也不会受伤,沈惊鸿也不会千里迢迢奔赴豫州而病逝于途中,坐实了姬桁命犯孤煞之名。

鹿原一役,是姬桁一生命运的转折点。

他本该是天之骄子,身份尊贵,少年时便就战功累累,只等这一役胜利之后,凯旋回朝,等待着他的是册封储君之位的旨意。

谁能够想到,世事无常,都以为鹿原是姬桁福地的开端,却没想到却成了他‘殒没’之地。究竟当年发生了什么?

十万大军横渡漠河,为何尽数被吞噬在了水中……

就在谢容华站在城楼上发呆的时候,忽而听到身边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原来是楚栖迟。

“楚世子。”

谢容华的声音有些淡淡的。

上次法华寺那一场变故之后,两个人私底下便再也没见过面,此番一同出使西燕,但谢容华平日里与肖如凤来往更多一些,对楚栖迟的态度很是冷淡。

因为法华寺那一场变故,让谢容华对楚栖迟存着戒心。此番出使西燕,谢容华不清楚楚栖迟和楚家的目的,所以干脆和他保持了距离。

楚栖迟看出了谢容华的冷淡,轻笑一声,道:“记得第一次见到谢大人的时候,我还以为能够与谢六姑娘能引以为知己呢。”

纵使过了这么久,他始终没有忘记当初的那惊鸿一瞥。站在芍药花从中的小姑娘,实在过于耀眼,让他都不敢直视。

但他也知道,那是不属于他的,他从来是清冷自持的性子,所以从来没有奢望过什么。

可他没想到的是,命运兜兜转转,竟巧妙的将二人维系在了一起……

此时谢容华虽不知楚栖迟的目的是什么,但见他笑的别有深意,眉心微蹙,淡淡道:“我以为当日在法华寺的时候,已经对世子说的够清楚了,我们二人立场不同,朋友都算不上,又怎么算的上知己。”

“是因为安王?”楚栖迟忽然问道。

谢容华并没有否认,“是啊,我与安王有婚约在身。而你们楚家与安王府有宿仇,站在家族的立场,世子也不应该与我有过多的交集。”

“是么。”楚栖迟眉头微挑,道:“谢大人离开邺城这么久,难道没收到过令尊大人的来信么?”

“安王殿下奉旨前去长玄山祈福,但銮驾在途中突遇埋伏,如今重伤昏迷,危在旦夕。”楚栖迟一如既往用着平静的声音道,一面说,一面看着谢容华脸上的神色。

“谢大人一点都不惊讶?”楚栖迟看着谢容华过于平静的神色,故作疑惑的问道。

谢容华迎着楚栖迟试探的目光,轻笑一声道:“我就说今日世子怎么有闲情逸致陪我说话,原来是收到了邺城的消息,按捺不住,故意试探我的。”

纵使如此楚栖迟,被谢容华如此点破,脸上难得闪过了一丝郝然之意,但也不过须臾的功夫,依旧平静着声音,淡淡道:“看来谢大人是对安王殿下受伤的事早就知情,还是说……安王并没有受伤?”

“王爷受没受伤,这个重要吗?”谢容华反问一句,看着楚栖迟,嘴角挂着一丝嘲讽的笑,道:


状态提示:第545章 万家灯火--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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