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字的音还没发出来,向夜阑便被薄昭旭的手指抵住了嘴。
宫里来的韩公公只帮腔道:“四王妃,这话在王爷面前还是甭说了,不吉利。”
向夜阑的一切举止尽是自然反应,若真要论起来,打了王爷的胳膊,那是被砍了也不为过。
看来还是得看一下她怎么“死”?
薄昭旭却未动怒,反倒是有些松懈的笑出了声。
方才的薄昭旭,神经就好像是绷紧的琴,尽管他能维持住理智,但若是有人去触及这根弦,弦仍是会断的。
但在听到向夜阑的话以后,这根绷紧的琴弦登时松了下来。
“你这女人,倒是机灵。”
薄昭旭轻轻地敲了敲向夜阑的额头,算是“报复”。
这般相互调笑的景象,换在旁人眼中,自然是再正常不过。
可上官娆却不这般觉得。
她怨薄昭旭觉不出自己的爱意,恨向夜阑的横插一脚。
薄昭旭终究是转过了身来,可在见到昔日忠仆的面容之时,薄昭旭嘴角的笑意尽数消失殆尽,不余分毫。
“求王爷宽恕。”
上官娆向薄昭旭嗑了头,却乱了向夜阑的心思。
向夜阑想起了薄昭旭的那番话,如果是相识不久的“王妃”和辅佐多年的忠仆,他会如何选择?
“不必多言。”
“上官娆,你已屡次三番触及本王底线,你若想出府,本王不留你,可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南谌,废了她的武功,将她逐出府去。”
向夜阑诧异地望向薄昭旭。
就算是不大了解薄昭旭的向夜阑,也知道薄昭旭这个决定多么严苛。
何况是那些了解薄昭旭的人。
或许上官娆还可以有些许医术傍身,但在这时废了她的武功,和直接要了她上官娆半条命也没什么区别,到时武功尽失,还不如来得果断些。
“请王爷三思!”
南谌与上官娆一齐归在了薄昭旭的身前,拱手禀道:“上官姑娘辅佐王爷多年,一直忠心耿耿,此事之中定是有些误会!”
“你亲眼所见,还要本王提醒你不成?”
南谌忽然沉默。
是了,这要是薄昭旭不曾点破还好,这一点破,他如何能逃得了干系?
面对上官娆追杀向夜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身作侍卫,他与上官娆可称得上是同罪的。
只是不见南谌有多畏怕,仍是坚持道:“属下认为功可抵过,大可直接将上官姑娘逐出府上,何必废她护身的武功!”
向夜阑无奈的摇摇头——这队友她也带不动啊!
要不是她今天侥幸捡回来一条命,他南谌上哪跑得了?
“如若王爷执意要处罚上官姑娘,就请将属下一并处置,将属下与上官姑娘的武功各废一半!”
这下是连上官娆都瞧出南谌的傻了。
早知道这人如此好愚弄,不要命的为了自己说话,她还不如直接蛊惑南谌替她动手,将自己摘得更干净些。
可惜,可惜……
“南谌,你在命令本王不成?”薄昭旭竟觉有些无奈。
可他此时的想法并非那么好动摇的。
“王爷当真要为了这女子,执意要将奴婢逐出王府……”
上官娆眼含浊泪抬起头来,满是倔强。
“奴婢不过是想替王爷扫清眼前障碍,竟只换来了如此结局,实在心寒!可奴婢一人心寒无妨,您让您的其他属下该如何去想,您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竟然要了结自己最衷心的仆从,唇亡齿寒,他们也会心寒的!”
上官娆这话的确是逾越了。
“上官娆,你还是不懂自己错在何处。”
她一时也未琢磨出薄昭旭那道视线所表达的是何意,是怜悯还是失望,抑或是最后的憎恶。
薄昭旭带着向夜阑拂袖而去,只留下哭着被人押下的上官娆。
唇亡齿寒?
那些做事当差的倒不这般想。
他们只觉得是上官娆先行做出了忤逆主子的事,得到薄昭旭的处罚也只能算是必然。
“这——该不会真要往死了弄吧?”拿着棍棒的家奴多少有些忌惮,“虽说她是犯了该死的罪,可王爷好歹给她留了条命,说白了,王爷应该还是舍不得的,你们这么往死了折腾,可真要出事了!”
“你懂什么?这上官娆跟着王爷做事这么多年,地位定不一般,早前死的那几个王妃,哪个和她离不了关系?如今却在王爷拿得了惩戒,说明这新王妃很不一般,至少比她上官娆要重要的多!王妃可也是府上的主子,讨好哪个,你们自己不清楚?”
废尽上官娆全身武功的侍从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事做好了,万一你们日后也被调去给王妃做事,可就多了一件能拿出来说的功!只是也别让她咽了气,王爷留她一条命,也就是因为王妃病未痊愈,见不得血光,给王妃求福报呢,你们可别坏了事!”
这一伙人一听日后没准能得“大功一件”,登时就有了使不尽的劲儿,好像今个做好了差,明天就能被调到向夜阑的身边去领赏。
上官娆到底是习武的人,意识非一般的坚定。
那些她瞧不起的下等人所说的话,她一句不落的听到了心里。
一伙人卯足了劲儿的敲打了足有半个时辰,认定了上官娆只余下一口气在,正得意,便听上官娆冷笑了三两声。
这可将几人吓得不轻,谁知她上官娆的笑声跟来讨债的女鬼似的!
“这、这别是诈尸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