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宋时风流>第两百三十章 怪象的源头在官家

张可为的话掷地有声,还在堂内回响。

他将乌纱帽摘下,将自身置于死地,这是一种决然,毫无退缩的态度。

这场扩大会议,来的都是大宋最高层,足足有三十多人,绝大部分都是变法派,从神宗年间过来,历经磨难,久经考验的人。

章惇不能像对付‘旧党’那样对付张可为,否则人心尽失,他不走也得走。

苏颂沉默着,余光看向章惇,心底在思索着对策。

到了这种时刻,他是不会允许章惇走人的,否则朝廷破局,已经立起的‘新法’崩溃,可能会引起天下大乱!

蔡卞脸色有些阴沉,如果苏颂是为了大局,那他就是为了‘新法’。

他抬起头,看了眼张可为以及诸多刚刚站起说话的人,目光落在胞兄,蔡京身上。

蔡京看的了蔡卞的目光,神情思忖,余光看着章惇,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的时候,章惇说话了。

“我给你解释。”

本就提心吊胆的满堂的人,心脏一缩,双眼大睁的看向章惇。

他要解释?他怎么解释?张可为说的不是假话,不是为了攻讦胡编乱造,恶意栽赃,事实俱在,他怎么辩驳?

章惇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解释的过于苍白,在场的人不能接受,威望尽失,他还能领导朝廷吗?还能做无冕宰相,继续推行‘新法’吗?

苏颂不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直接出声道:“蔡确的奏本,我看过了……”

章惇神色淡淡抬起手,看向苏颂道:“苏相公,这件事,该我来解释。”

苏颂有些恼怒,眼见到了这个关头,却是不能再与章惇争执,压着怒气,道:“你想好了?”

他担心章惇强辩,甚至歪理邪说,那简直还不如沉默!

张可为一直站着,身前放着乌纱帽,神态凛然,直视章惇。

与他表情相似的堂中还有很多,他们对朝廷推动‘新法’的拖延多有不满,他们想要的是全面复起‘新法’,‘新党’全面复位,但这些‘基本’的要求,眼见半年过去,章惇仍旧没有满足他们!

这些愤怒,在蔡确病故后,被彻底点燃,再也掩藏不住。

章惇没有回答苏颂,而是看着张可为,道:“蔡确,曾布等人之所以没有回京,并非是官家不同意,而是我在拦着。原因只有一个,不合。”

听到章惇公然说出‘不合’二字,这不就是‘排斥异己’吗?

不等他们愤怒的说话,章惇面色淡淡,继续说道:“不合有二,第一,是对于推行‘新法’的思路不合,你们从他的奏本上就看得出来,他的思路不止与我,与在座的大部分人都不合。第二,与朝局不合。他若是回京,该是什么位置,如果我们因为理念不合,而在朝廷掀起争斗,这是你们想看到的吗?”

张可为慢慢拧起眉,张嘴欲说,迎着章惇前所未有的坦诚之色,他居然找不到话来反驳。

其他人也是若有所思,党争肯定不是他们所想的。蔡确这个心思并不单纯,神宗驾崩前,在嗣位的问题上,他偏向于赵颢!

章惇不等他们思索完,继续说道:“第二,我培植私人,任人唯亲,结党营私这些。我章家没有万贯家财,也没有良田万亩,没有豪宅,商铺等。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之类贵重,奢华之物皆无几样,可任凭调查。在座的是我大宋几乎所有高官了,你们扳着手指头数,现在有三十多人,但凡点出我章惇有十个所谓的党羽,我就认下,不用你们多说,上书认罪,自请入狱……”

章惇说着,将他的帽子也取下,放到了桌上。

众人愣了下,又心惊,下意识的在堂内互相看了起来。

苏颂也看着,他扫过身边蔡卞,韩宗道,而后落在六部尚书身上。

蔡卞肯定不能算是章惇的党羽,要算还得算到王安石头上。

韩宗道更不可能,那是与他一样,高太后留下的人。

吏部尚书林希算一个,户部尚书梁焘不是,刑部尚书蔡京不是,兵部尚书许将不是,工部尚书杨畏不是……

苏颂这么算下来,暗自心惊,这些人确实不是章惇的党羽,他们都是宫里官家的人!

苏颂是第一次发觉,这朝堂,其实并不是‘新党’一家独大,而是宫里官家的人最多!

抛开六部尚书,御史台御史中丞黄履算一个,其他的满打满算也不足两手之数!

张可为同样在看着,作为工部侍郎,从熙宁年间一路过来,对朝廷大人物十分了解,他认真看去,保守估计的,只有五个!

五个人,怎么算结党?

一个尚书就领两个侍郎,若是在加上两个朝中至交好友,推行而下,岂不是人人结党?

有人算党羽,也有人暗自松了口气。章惇固然脾气不好,树敌无数,但在个人操守上确实无可指摘,若非如此,熙宁以来那么严酷,无孔不入的党争,他早就狼狈消失在朝廷了。

章惇静静的坐着,等了好一阵子。

堂内安静无声,章惇没几个党羽,结党营私,培植私人,任人唯亲自然算不上。

但这半年来章惇只手遮天,横扫‘旧党’,这与他们的固有想法完全不同,一时间接受不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一盏茶功夫又一盏茶功夫,章惇不等了,直接说道:“第三,你们说我阻塞言路,蒙蔽圣听。陛下一天大半时间在垂拱殿,路上可有阻拦?在座的,有谁没有去过垂拱殿吗?你们的奏本,除了被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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