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三夫人天还没亮就跑去武英堂烧香,全家人当然都知道了。安国公夫人数落了穆红裳,觉得她不该将穆驰衣在战场上遇险的事告诉穆三夫人。
穆老夫人倒是觉得不该瞒着自己的儿媳,在她看来,做母亲的总希望知道孩子的所有消息,无论是好是坏,任何消息都不应该瞒着当娘的。
穆老夫人当然很理解儿媳的心情,她叹着气劝道:“驰衣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的心思也不要太重。他是武将,总要上战场的,你总得习惯。我早说了,做武将的妻子不易,做武将的母亲更难。你要放宽心,别平白把自己熬坏了。”
“母亲,我知道的。”穆三夫人苦笑着点点头:“是我不好,天还没亮就跑去武英堂折腾,惊动了一家子,也让您担心了。”
“我又没怪你,”穆老夫人摇摇头:“烧个香,能换来你心安是好事。”
“母亲说的没错,”一旁的四夫人也十分关心地开口:“不如三嫂也去庙里走走,也去佛祖面前烧个香,求佛祖保佑驰衣平安。”
“说这些做什么,”穆三夫人摇摇头:“咱们家不讲究那些。”
“只是我不讲究那些,”穆老夫人立刻说道:“但之前你们四叔母在世时,也是很信佛的,日日在家里烧香念佛,隔了个月还要去庙里住两日吃个斋,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只要你能安心些,怎样都好。不如你就去庙里走走,也像你们四叔母之前似的,在庙里住两日,做个功德,兴许心情能好些。”
“是啊三弟妹,”安国公夫人也点头:“之前四叔母总是去京城北郊青莲山的净慧寺,她总说大相国寺香火虽旺,却失了清净,诚心礼佛还是要往净慧寺,安安静静的住两日,听师父说法。不如三弟妹也往净慧寺走走,只当散心,我让红裳陪着你在庙里住两日。”
“这是个好主意。”穆老夫人立刻点头:“老三媳妇去散散心也好,也去求个平安符,回头我让人捎去北境给驰衣,你也安心些。让红裳陪着,左右这小丫头成日间在家里也是到处瞎折腾的淘气。”
穆三夫人没考虑太久就点了头。只要她儿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别说礼佛,就算让她常年吃素也行。
但穆三夫人也清楚,穆家真的没有求神拜佛的传统,穆家烧香一向只烧给武英堂的穆氏先烈将军。婆母和妯娌们提出让她去京郊礼佛,真的只是为了让她心情好一些。
她清楚,但却无法拒绝。因为眼下,她的确需要去庙里求求佛,多少寻些心理安慰。
“那就这样定了,”穆老夫人拍板:“明日让征衣告个假,送你们去净慧寺,等过两天我再叫他去接你们。”
陪着三叔母去京郊净慧寺,穆红裳当然十分愿意。一则她的确想要陪陪正在担忧难过的三叔母,二则穆红裳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庙里礼佛呢,连大相国寺她都没去过,更别提京郊净慧寺了。
穆老夫人只拜穆氏先烈,不信神佛,而四太夫人是在穆红裳小姑母嫁去平安州那年去世的,那时候穆红裳还没出生呢,连穆征衣也只有两岁而已,所以这个家里,是真的许久都没有人礼佛了。
事情定下来之后,安国公夫人就忙起来了,三弟妹精神不佳,出门礼佛的诸多事项都由安国公夫人张罗。
她立刻派人先出发去净慧寺安排,又开始准备女儿和弟妹在庙里需要用的行李物品。虽然三夫人只是出门两日而已,但安国公夫人样样准备得周到齐全。
忙了一日的安国公夫人到晚间也没能闲下来,好不容易在晚饭时间得些空闲,她又忙着抓着女儿教育,让她在庙里时乖一些,不要乱跑,不许让三叔母担心,也不许惹三叔母心烦。
“不用嘱咐那么仔细,”穆老夫人看见长媳如此小心,忍不住摇头笑起来:“你呀,太操心。红裳这孩子淘气归淘气,但从来都心里有数,哪里用得着你如此不放心。”
“母亲……”安国公夫人低下头,想说什么却又没有开口。
瞧见儿媳如此,穆老夫人呵呵笑起来:“你是不是又觉得我惯着红裳了?你呀,哪里都好,就是太过仔细,心又重。不是我爱说,红裳这一点怕是随了你。小姑娘年纪不大,惯能操心,我看一定都是跟你学的。”
“我才不是,”穆红裳朝祖母笑嘻嘻:“我明明是跟祖母学的。”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穆老夫人轻轻捏了捏孙女红润的脸蛋:“我也没什么好嘱咐你,去寺里好好陪着你三叔母清净两日。”
“知道了,”穆红裳点点头:“祖母,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劝三叔母放宽心的。”
“母亲担心儿子,你劝也劝不来,”穆老夫人摇摇头,抬头看了一眼安国公夫人:“你以为你娘不担心铁衣吗?她也是与你三叔母一样担忧,她这样操心你,事事念叨,未尝不是因为惦记着战场上的铁衣,看又看不见,想担心都够不着,就只能盯着你念叨了。”
“哥哥们会一直平平安安的。”穆红裳笑了,大眼弯弯像月牙一样:“祖母放心,娘亲也放心,我去了庙里也认真给菩萨磕个头,让菩萨保佑爹爹、叔父们还有哥哥们都平安。”
安国公夫人正想要开口再说什么呢,就看见穆征衣匆匆由门外走进来。穆红裳一看到哥哥回来了,立刻笑着凑了过去:“大哥!我正盼着你回来呢。祖母派人送了口信给你,你收到了吗?告假了吗?”
“我正要说这事儿呢。”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