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轰隆隆的车间里,一台台机器地疯狂地运动着、咆哮着、怒吼着。这个女工的声音很小,张琰还没听明白就被淹没在噪音里了。
女工脸色白皙,眉目清秀,眼睛里荡漾着一汪清澈的湖水。白手绢就伸在他眼前。
“谢谢!”张琰接过手绢胡乱地抹了一把脸,手绢上立刻留下一道黑黑的印痕,那是连杆上带油的花毛。
张琰有些不好意思,冲着她抱歉地笑了笑说:“我等会帮你洗洗吧。太脏了。”
女工轻轻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手绢。
温度和湿度弥撒在车间的空气里,整个车间有点像蒸笼,让人喘不过气来。张琰接连用胳膊抹着额头的汗水,然后把手掌当作扇子,冲着脸扇着凉风。
机器依旧在咆哮着……
见他用手扇着凉风,她抿嘴而笑。
“你叫什么名字?来厂里几年了?”张琰问。
“林小依。一年多。”她说。
“你也算是个新工啊?”张琰说。
“啥新工啊?三个月以内的才是新工,我都是老工了。”林小依说。
“听你的口音,你是陆风人?”张琰问。
这时,一台机器突然停下来,她没有回答他,赶紧朝着那台机器跑去,就像一只轻快的燕子。
她一走去到那台布机前就赶紧伸手,跟地理老师在课堂上拨弄地球仪一样,动作麻利地拨弄着纱筒寻找线头,然后,一把摁住转动起来的纱筒抽出一根纱线,接在织布机上,从胸前口袋掏出小剪刀将接头剪断,利索地摁下织布机启动按钮。
忙完这些后她就折射返回到张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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