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反倒没了问罪的兴致,只淡淡道:“郢城未被攻破,虽有损失,却也在所难免,朕不会追究你的过错。”

“君相,你且说说,为何李爱卿明明是按着你的吩咐,针对北诏的长弓阵,兵分两翼阻拦敌军,为何又会陷入北诏的包围之中?”

南宫无言转向了沈君兮,神色中带着些许漠然。

虽说方才沈君兮主动出手帮东楚解决了僵局,可她的举动却又将李宗锦置于险地。出事后,她面上的虽有未曾预料到结果的惊讶,可南宫无言现在细细想来,依着沈君兮最初攻打北诏时的谋略,不该犯如此明显的错误。

若不是李宗锦自身能力不弱,随机应变,再加上南宫无言及时出手阻止了北辰修射向李宗锦的那支箭矢,他好不容易从东楚皇城调来的人,便又要陨落在战场上。

后果难以预料,南宫无言只是想问沈君兮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为什么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沈君兮抬眸看向南宫无言,那双墨眸在看向自己时向来是温柔的,上一次这般冰冷,还是在他下令杀了那个军医之后。

沈君兮先前私自放了萧堂宇,南宫无言都没有这么看过她。

沈君兮知道,自己最近表现的的确过于异常,南宫无言这是在怀疑她了。

她略微沉吟一番,淡淡道:“臣战略决策上并无问题,应对长弓阵,就应该从两侧薄弱之处入手。”

“只是在这里,臣倒是想问问李将军,臣让他固守城门之处抵挡北诏主力军队,他在干什么?”

“身为一方主将,只顾自己冲锋陷阵,杀红了眼,不去考虑整个军队的存亡,这是他应该做的吗?”

“若是臣带兵出城迎战,在北诏变幻阵法的那一瞬间,就会收回四三的兵力,不会给北诏截断左右翼与主力部队的联系。”

沈君兮声音冰冷,理智的分析中带了几分咄咄逼人的味道,让李宗锦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

南宫无言眸色深邃,半晌没有说话,

沈君兮顿了顿,复又道:“当然,第一次上战场,急于建功立业的心里,可以理解。”

“就像臣方才让陛下击鼓示意李将军撤退,他便很快反应了过来,抓住了一线生机。”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君兮说完,眸中带着些许释然,不似作假。

南宫无言一直在看着她的眼睛,从最开始的茫然到冰冷,再到现在的如释负重,好似她的每一句话都未曾作假。

她只是错估了李宗锦的作战心理并没有自己那般强大,对他的能力产生了些许误会,做出的判断便有了偏差。

战场局势错综复杂,千变万化,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沈君兮的解释,的确很有说服力。

南宫无言挑不出什么错,可就是心底一阵不安。

他分明已经放下心来的,为何又会如此多疑,猜忌她?

李宗锦听完沈君兮这般分析,头皮一阵发麻。

虽然她最后的话听上去像是在为他脱罪,可说在前面的那些,已然将此次战争的所有过错都归咎到了他身上。

更可怕的是,他没有任何辩解的可能。

怪只怪他过分地相信了沈君兮,大大方方的将兵力分为了三份。

在后来的应敌中觉得对方中间兵力十分薄弱,遂杀红了眼,完全没有料到对面的额陷阱。

况且,及时发现情况不对,敲响战鼓让他撤退的是沈君兮。

也算是变相的救了他一命,虽说她的本意不是为了救他。

可李宗锦没有任何辩驳的可能。

所幸南宫无言也没有问罪的意思,静默了许久,方才淡淡道:“李爱卿,你可听见了?”

“日后在战场上,莫要再心浮气躁,固步自封,你今日且算是功过相抵,进攻北诏之事,容后再议。”

话已至此,李宗锦自是跪地恭敬道:“微臣领命,多谢陛下宽恕。”

一场紧锣密鼓的攻防战,至此彻底落下帷幕。

南宫无言吩咐李宗锦去清扫战场,却迟迟没有放沈君兮回去。

瞭望台上只有他们两人,并肩而立,在早春的微风下,衣袂飘飘,好似一对神仙眷侣误入凡间,只是城底堆积如山的尸体为这个场面添上了些许萧瑟。

见过的战争多了,沈君兮对尸体的存在也逐渐多了几分漠然。

只是避免不了的心底生寒。

战乱年代,受苦的终究是那些百姓和普通的士兵。

不知为何,南宫无言心底一阵莫名的触动,轻轻唤道:“兮儿。”

沈君兮一怔,同样的名字,从南宫无言口中吐出来,当真是让人有些难以忍受。

她眯了眯眸,道:“陛下,微臣名君不知。”

南宫无言愣了愣,只当沈君兮不愿意提起身在北诏时发生的一切,不愿意回想自己的身份,便没有在乎。

“你可怨我?”他忽然就这么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让沈君兮愈发疑惑。

“臣不敢。”沈君兮依旧是那般不咸不淡的态度,好似南宫无言说什么都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怨我将你扯进了这些纷纷扰扰之中,怨我将你带入了东楚,让你做了丞相,答应替你向北诏复仇,帮你为沈家正名,却又并未给你足够的信任和权力,唯有危难之际,才愿意听你的。”

南宫无言不知不觉的就说了很多,像是在自省,听在沈君兮耳中却没有任何感觉。

“生在帝王家,本就应该如此,陛下


状态提示:第四百零二章 辩驳--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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