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臭又长,我受够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发,然后狠狠甩下手,“我想去休息了。今晚的晚餐别叫我了。”她大步离去。

李察没能拉住她。僧侣们从他的身边经过,重新返回各自的房间。离开圣堂之后,他们再度恢复了死寂办的沉默,紧闭嘴巴,不再说话。

“我还以为他们都没有舌头。”鸦人费费多站在他的身边说。

李察扭头瞅了他一眼。鸦人脸上的面具在阳光下反射着青色光亮。“就像你的面具。”炼金术师告诉他,“这只是一个誓言。我在年幼的时候,也曾以为某些立下此类誓言的苦行者没有舌头。其实无论何时何地,这说法都并非事实。立誓保持静默乃是表达忏悔的方式,作出牺牲来自己证明对诸神的虔诚,哑巴发誓沉默就好比没腿的人宣言放弃舞蹈。”

“我不会摘下自己的面具,不论何事。”

“但是手势不能准确表述所有的意思。”李察复述了马里奥僧侣的话,“例如忏悔。”

他们边走边说,但是亚希伯恩忽然在圣堂的阶梯上用西大陆的语言叫着他。“李察,”他向他招着手,“能跟我来一下吗?”

李察示意鸦人去休息,自己则朝红袍僧侣走了过去。他留意到在祭礼上敲打铜锣,引领赞美诗的盲童正站在亚希伯恩的身边。“有什么事吗?”李察不解地问,“我的伤差不多快要好了。”

“离痊愈还早得很呢。”亚希伯恩说着,一边打着手势示意李察跟上。“你也来,跟紧了,派克。”他忽然顿了顿,指着那盲童,“噢,他的名字叫做派克德温,叫他派克就行。”

他们走过走廊,经过男孩们练武的广场,他们又从一排石头房屋中间穿过。“我们这是去哪?”李察不由得问。

“静谧之厅。”亚希伯恩说,“我们需要安静的环境。”

“干嘛要去哪?”李察困惑不解。“寂静圣所处处都挺安静。何况,我的伤大概用不着冥想来催眠自身吧。”

“你的伤?”亚希伯恩冷冷地说,“你本来不该让自己受伤的,但你不仅伤到了,伤势还很严重,几乎致命。你的护卫呢?你的炼金学识呢?他们都死了?还是说你自己就想死?”

“我……”

“……我不是你老爸,没法教你如何讨好女孩子。但是你首先要牢记,如果护卫因为争执而失职,那么他就不再可靠了。战斗应该让护卫去做,而不是由你自己冲锋陷阵。别把你自己当做英雄。”亚希伯恩顿了顿,嘲讽地讥笑道,“我的佣兵生涯告诉了我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所有认为自己是力挽狂澜的英雄的家伙,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成为了乌鸦的食物。”

“我明白了。”李察不知能说什么。对他而言,她们已经不仅仅是护卫了。

“你不明白。如果明白你就不会整日纠结于此,为她们的情绪而变换心情。”亚希伯恩叹了口气,一栋没有窗户的低矮石屋耸立在一座斜坡上面。他叹了口气,“好了,我们到了。”

进入石屋之前需要爬上一段常常的阶梯。李察看着一路紧跟他们的盲童派克德温,“他也要跟我们一起吗?”他朝对方靠近,“不去搀扶他?”

盲童巧妙地避开了他的手,并且转向了另一侧,右脚已经迈上了台阶。“他看的见。”亚希伯恩说,“他的双眼比你还要敏锐。来吧,我们先上去。”

果不其然,对一个双眼失明的盲童来说,这段高低不平的阶梯仿佛就是如履平地。他既不需要搀扶,更加不需要提醒,亦步亦趋地始终紧跟着亚希伯恩,没有被绊倒一次,李察不禁啧啧称奇。“没什么好感慨的。你要是拥有了他的能力,你也能做到。”红袍僧侣的话勾起了李察的好奇。但对方这次管好了嘴巴,没有再开口。

腐朽的木门咯吱作响,石屋里一团漆黑,只有一点昏暗的光。“进来吧。”亚希伯恩招呼他。“低下头。”他提醒。

门框极为低矮,不仅要低头,更要弯下腰,而屋顶里面也同样低矮,李察不得不躬着身体朝里面摸索前行。如果这样做就能被看成对诸神的谦卑,那么诸神也太容易被满足了。

“坐下来吧。”

盲童关上了木门,周围一下子变得漆黑,李察摸索着盘腿坐下,然后伸直了脊背。这感觉真好。他满足地叹息一声。一盏烛光仿佛是黑暗里跳动的怪兽的眼睛,流露出贪婪的目光。李察努力睁大眼睛,也只看见面前两个模糊的影子。周围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但是很快,李察留意到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亚希伯恩和盲童派克德温的呼吸完全没了踪影,仿佛坐在他面前的只是两个木头人。

黑暗压抑着他,狂躁的情绪开始涌现。他究竟想要干什么?叫他来就是为了这样折磨他吗?还是把他也当做了他的学生,打算从头开始训练他?我不需要!

“说吧,叫我来做什么?”李察大声说。声音来回震荡,撞击着他的耳朵,也让头顶的灰尘扑簌簌直落。“赶快说,别吞吞吐吐。”

“安静,李察,这里是静谧之厅,不是战场。”亚希伯恩平缓的声音响起。“静下来,李察,凝神屏气,让大脑空明……”

李察打断了他,“我不需要你教我如何冥想。”他告诉对方,“我只想知道你想做什么!”

“冥想。”他说,“深沉的冥想。”

“我不知道这样做有什么意义。”李察冷冷地说,“我不需要它来平和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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