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如梦春山>183 不如不见

这一年庆州的冬天,特别多雨。

每当下雨的时候,人们会特意多加一层的衣物,然而还是无法隔绝开带着寒意、无孔不入的潮气。

于是整个人都像被浸在了冰水里,穿再多也没有丝毫用处。

莫春山却早已习惯这样的天气,甚至有几分喜欢。

因为冷,能让他的脑袋更加清醒,不会像别的季节,轻易会陷入一片熏风带来的温暖错觉。

他开着车窗,任由潮冷的空气灌入车里,翻看着手里的书。

“多少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

莫春山默念着书页排版稀疏的一行诗,面无表情,眸子却格外幽深。

他从书里抬起头,又将那本已有些旧的《仓央嘉措诗集》,扔在了副驾驶的座位。

一本他一直觉得一无是处的盗版书,却不知为何没舍得扔,甚至带到了这辆新车。

而这辆车,是用来替代何莞尔从他手里开走、又撞毁的那辆大切的。

冷灰的车身,AmG特有的车头,喇叭形的车轮拱门,4.0升双涡轮增压v8发动机,627磅—英尺的扭矩——

对了,还有那句“明明是钢铁巨兽,却又有最豪华的内饰”。

同样的一句话,他在汽车销售嘴里听过,也在两个月前,从何莞尔那里听到过。

还伞的那一天,他一个人出门,去了附近的4S店,订下了这辆车。

回来的路,却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以前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有了不应该有的情愫。

这样的情愫,像潘多拉的魔盒一般,一旦打开,会将他想要的未来引向不可预料的方向。

古人有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智慧,那他,应该放下哪一头?

而那个人的出现,让他顿悟——原来他以为自己是情不自禁,其实一切都在别人的算计之。

当晚淋了雨,他狠狠地发了场烧,再之后的两天,他便忘记了自己订车的事,直到那位殷勤的经理打了电话。

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买这辆车,他应该斩断一切和她有关的情绪,从此形同路人。

可不知道为什么会买了车,又会开到这里来。

像昨天明明应当拒绝这一次的见面,却依旧忍不住她小心翼翼的期盼。

隔着一条街,莫春山看着夕阳下的山城报业大楼,怔怔出神。

所以这一次,他可能是在等待一个人。又或者是在,等待一个结果,或是一场告别。

快到六点的时候,大楼的门口终于出现了那个人。

米色大衣,黑色铅笔裤,腰间的腰带束成一个简单利落的蝴蝶结,绑得紧紧的,更显身姿修长袅娜。

她旁边的姑娘个头小小,仅仅到她肩膀的位置。

莫春山勾起嘴角,无可奈何地摇头轻笑。

这女人,明明已是高到突兀的个子,偏偏还喜欢穿高跟鞋,很多男人都没她高,于是人群里她总是最打眼的那一个。

知道自己与众不同,偏偏要与众不同到嚣张的地步,不知收敛,难怪那么多人看她不顺眼,也不愿意与她为伍。

不过,该笑笑,想骂骂,撒起泼来踩在椅子盛气凌人,揍人只顾痛快不计后果,从没考虑过什么“掉两颗牙齿被追究刑事责任”的问题。

连哭起来,也从来不在意什么眼线黑掉妆花掉,丑得让人不忍直视。

说起来还是公安大学的优秀毕业生,怎么能莽撞成这样呢?

她到底是靠什么活到这么大的?命硬吗?她又因为这样的个性,从小到大吃过多少苦?

莫春山又远远地看到,何莞尔和那个矮个头似乎叫小雷的女孩子告别,两人都转身了,她忽然又把人拉了回来。

接着,揽着那女孩子的腰,捧着别人的额头,大大咧咧地亲了一口。

临走了,还在别人屁股拍了下,一副女流氓揩油的样子。

“胡闹。”他自言自语地出声,又在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眼睛,如玖须海的湖水一般,平静、深邃,泛着温柔的涟漪。

却又深不见底,你不知道一步跨下去,是抚触身体的温柔水波,还是能够吞噬所有的深渊。

他一阵失神,好容易从后视镜里收回了视线。

他眉头微微锁起,不由自主地再一次较起,何莞尔和小草的相似与不同。

五官的确实有颇多相似之处,她们同样有着和汉族人完全不同的深刻轮廓,再加一模一样位置的泪痣,可当年小草年幼五官没有长开,与何莞尔现在明艳无双的动人,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何莞尔和小草,是完全不一样的。

如果小草是云、是雨,是月亮,那何莞尔,是风、是雪,是阳光。

他对小草是愧疚与怜惜,而对何莞尔是什么样的情感,经过几天时间的沉淀,他完全心知肚明。

她即使穿着最朴素沉闷的衣服,即使脸还有伤看起来狼狈又好笑,可是整个人,都明亮得像一道光。

是的,她是他最渴望的那道、能将他冰冷的心照亮和温暖的那道光。

可是,他又配吗?

再次抬头,莫春山却发现眼前的视线里,已经没了何莞尔的身影。

他不觉有些惊慌,环首四顾,寻找她的踪影。

手机叮的一声响,微信里有人发来消息。

莫春山低头一看——“乱洒青荷:我在大厦路边转角处,你好停车一点。”

接着,还发来了一个定位。

莫春山朝着她说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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