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厨中谋>第八十一章 城北

第二日,杜云凉顶着两只黑眼圈去了素医堂,柳大夫斜睨着她,声调冰凉道:“小姑娘,熬夜伤身,要懂得节制啊”

杜云凉苦笑一声:“我也没办法,都是生活所迫,您就包容几分吧”

嘴上说是生活所迫,其实全是贝祖清所迫,杜云凉一边微笑,一边在肚子里把贝祖清骂了第八百多遍。

因为她无意间捡到了那块银牌,出于负责的态度,她一直守在自己房内等贝祖清回来,才好把银牌交给他。

可是贝祖清这个不靠谱的,一晚上都没有回来,直到杜云凉实在困得熬不住了,手握着银牌趴在床上,沉沉入睡。

第二天被鸡鸣声吵醒,杜云凉发现自己竟然和衣睡了一晚,她下意识地活动了几下手,感受到了手中硌人的银牌,凉意渗入骨髓。

贝祖清的房门一直紧闭着,杜云凉敲了几遍门,也没人应答。

这人八成是出去眠花宿柳了,在京城中只有风月场所才能让人彻夜不归,但看贝祖清慌里慌张出去的样子,似乎离找乐子的悠闲样去之甚远,倒像是胆战心惊,在害怕什么似的。

杜云凉也懒得去想这么多了,她把银牌翻看了几遍,确定上面没有其他的内容,又慎重地把它包好,放在自己的怀中。

要是贝祖清回来,发现银牌不在屋内,定会十分焦急,杜云凉觉得这就是他活该了,谁叫他一夜不归,让杜云凉没睡好觉,那就让他也尝尝这等待的滋味得了。

她打的是这个主意,但柳大夫听在耳中,却是“生活所迫”四个字,她想杜云凉一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子,大晚上的不睡觉谋生活,能有什么光明正大的事!还不是见不得人的生意吗?

怪不得只能当短工,不能当长工,还说什么虽然缺钱,但没有抱着发财的心思,全是哄鬼。

柳大夫气不打一处来,但静下心一想,到底杜云凉也没有跟自己说过她是干什么的,而柳大夫自己又不屑于过问这些事情,所以没有禁止她不能做其他营生,杜云凉所为,自食其力,也没有违逆谁的意思一说。

想到这,柳大夫看了看杜云凉直挺挺的腰板,明亮的眼睛,虽然疲累,但整个人还是充满让柳大夫讨厌的聪明劲。

她不禁皱眉:“再为生活所迫,也要保重身体,否则命都没了,还生什么活”

杜云凉哪知道柳大夫想了些什么,听到她嘱咐,自己也只好笑着答应。

柳大夫的性格有点像一个人,那人在卧虎藏龙的岭南也显得十分独特,独特到杜云凉见到谁都会想,要是那个人在会怎么说?

那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曾被小杜云凉奉为圭臬,只是他后来被复用,不知去哪个地方做官了。

杜云凉也就再没机会见到他。

那个人的名字也很独特,叫龙樨。

一晃神,柳大夫略带不满的眼神又杀到杜云凉的面前:“你听见我说话了吗?我说话时莫要走神”

“哎哎哎,我当然听见了,您说进了景家不要随便乱走,也不要随便与人说话,紧跟着您,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杜云凉一心二用,回答得十分周全。

柳大夫哼了一声:“这就是了,你不要嘴上说过就算了,还要牢记在心,不管你听到什么沸沸扬扬的八卦,都切不可对景家有任何好奇,也不要去随便窥探”

杜云凉睁大了眼睛:“您怎么知道我就一定是好奇之人?”

“因为你脸上写着四个字:我想知道”

杜云凉十分郁闷,她此时要是脸上写着字,那一定不是“我想知道”,而是“我好后悔”

谁想知道这些破事啊!要是能重新选择,她一定不会在曾府门前下车,抱上曾居道这条大腿,而是让人牙子把自己卖到风月之地,抱更大的大腿。

如果那样,说不定现在连当年杜府的对手都搞清楚了,哪会像现在,两眼一摸黑,连一点门都没摸到。

杜云凉怀着这样的怨念,跟在柳大夫身后,穿过了城东的许多坊巷。

城北三道门,最东边的成华门里有个马市,从门外延伸进门内,马市在上午最为热闹,全城需要骡马之人从一大早就开始排队等待开市。

等柳大夫他们往北走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大驴大骡子大马从他们身边经过了。

马市衍生出来的马鞍辔头马鞭之类的市场一路延伸到空尘寺门前,杜云凉也是刚刚发现,素医堂再往北走相当一段路,就是空尘寺所在的有许多大庙小庙的街道。

但佛寺里香火银烛的味道,也盖不过满街的牲口粪尿的骚臭味,这让那些和尚们颇为尴尬,不知道这一片当初是谁规划的,出于一种怎样奇特的心理。

街道上挨挨挤挤的马车和骡马,简直像一片流动的牲口丛林,行人在其中显得格外渺小。杜云凉躲避着它们鼻子里不时喷出的白汽,还得小心不要蹭到他们的毛皮,免得被马夫训斥,顺便紧盯着脚下,一不小心就会踢到拾马粪之人的夹子。

当然,那些刚带上嚼头,刚钉上铁掌的畜牲们偶尔会发出揪心裂肺的嘶鸣,旁边有几个小沙弥在给它们超度念经,念完经之后和那些卖马粪的商量一个价钱,买上几筐马粪,新鲜马粪烧起来熏臭,需要雨淋过几遍之后才能消了那股味。

杜云凉眼看着柳大夫一个起跳,跨过一堆刚离开马体不久的新鲜马粪,然后轻飘飘地拍了拍裙子。她不禁油然而生一股钦佩之情,就算穿着男装,她行动也不如柳大夫这么轻盈灵活。

状态提示:第八十一章 城北--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