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李至道：“咱们废话不必多说，直接说正事吧”
“是是，时间不多了，我也知道，那个”祝宁晖抚着李至的后背，亲切无比地笑道：“李兄弟啊，你吃过晚饭了吗？”
李至摇头：“你若是想请我吃饭，就给我买几个饼就完了”
“哈哈，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还好我提前有准备，来，咱们往这边走”祝宁晖把一脸严肃的李至从偏门引到嵌套的内院去。
李至不以为然地一瞥眼，却被眼前的景象晃花了眼。
只见山水亭台之间，两只窈窕的丹顶鹤正在悠闲踱步，而一个冷艳的美人正坐在湖边给鱼儿投食。
这个小院子的精美程度着实让李至吃惊，将这许多风光尽收一个小院中，需要多少能工巧匠的雕琢，多少金银财宝的堆砌，他心里已经在打鼓，祝掌柜是什么意思？想给他看看旺升钱庄的实力？
但也许是他想多了，祝掌柜笑得毫无心机，对李至道：“知道你不喜欢那些华屋锦帐，我特意让人把饭桌摆在这留鹤亭中，对着满目清新，也能多吃几碗饭，而对着美人，更是秀色可餐，正所谓”
“祝掌柜，要吃饭就快些吃，闲话少说”李至皱眉，一个跨步穿过脚下的小溪，拾级而上，眼风扫过湖边的美人。
那美人没有任何趋附之意，只是冷冷地扔食团，对李至看都没看一眼。
这女人和祝掌柜的关系必不一般，但若是真有什么关系，祝掌柜为什么将她摆出来招待客人呢？
将亭子建在山石之上容易流俗，但此亭却建得巧妙，六面观景，四通八达，风和水轻，在这个逼仄的小院子里布置下如此景观，做此设计者必是心中有大丘壑之人。
李至移步入亭，果然亭中摆着一桌赏心悦目的菜肴，中间一把莲花银壶，四周一圈莲花小杯，配上背景中恰到好处的绿意，活脱脱一幅山亭清宴图。
难得的是，在这个小如核桃的院子里将视线内的景物安排得一分不差。这需要的不仅是高超的审美，还有精准到毫厘的数算。
京城中的建造工艺一向不比江南，他竟没听过哪位民间匠人有如此手笔？连皇家都不过如此了吧。
那湖边的美人连头都没有回，就知道李至肯定已经呆在原地了。
就算是皇上亲自过来，只怕也挑不出半分毛病。
她就是如此自信，也是她有如此资本。
祝宁晖提着袍摆跟在后面，路过那美人身边的时候，向她使眼色：怎么还坐在这一动不动？赶紧上去招待客人啊！
那美人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最后一粒食团扔向祝宁晖的面门，正中眉心。
祝宁晖呆呆地摸了下眉心，美人嫣然一笑，扶摇起身，两手拍了拍尘土，一指戳向祝宁晖：呆子。
李至遥遥瞥这一幕，唇角勾起一个含蓄的弧度，看来这两人关系真的不一般。
但这个时候把这女人弄过来是做什么？李至不知其意，他听说过商人们有把相好的妓女们带上酒桌的风气，如果他俩真的是鸳鸯，那也不该这时候弄过来啊，这又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
“李兄弟！我还没向你介绍呢”祝宁晖面色发着红光，把身后的女人往前拉了拉：“这是贱内，你可叫她摇华”
“哦，原来是祝夫人，真是失礼了”李至为自己刚才的龌龊想法愧疚不已，自然忽略了后面那个摇华的称谓。
如果真是祝夫人，哪会把闺名透漏给不相干的男子？
“啊，李兄弟误会了，不是夫人，而是，哎呦”祝宁晖被摇华暗暗戳了一指头在腰间，瞬间崩不住地叫了一声。
摇华一改刚才对李至冷淡的态度，笑得如花初绽，招呼李至道：“李兄弟快坐，这些菜肴都是我预备下的，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味，权且凑合着吃些，等会还有几道呢”
李至看着祝宁晖一脸欲说还休的表情，就知道这里面有文章，他定了定神，提醒自己此行不是来管别人到底几个夫人的，而是来商讨营救杜云凉之法的。
“小夫人，小夫人，鳝丝羹煨好了，您看看行不行？”一个小丫鬟在山石底下叫摇华去看羹汤，摇华优雅地退下。
祝宁晖伸头看着祝小夫人的背影消失在偏门外，才叹了口气，转脸就看见李至面前的半盘卤鸡卷已经不见踪影。
“不是，李兄弟，你慢点吃，没人和你抢，慢点慢点，你嚼了吗？”祝宁晖没和李至好好吃过饭，上次四人聚会只是谈了一大堆，饭却没吃好。
这次他见到了饥饿的李至真实的饭量和速度，曾经让杜云凉目瞪口呆，现在让祝宁晖叹为观止。
他以为杜云凉的吃相已经是他见过的所有人不分男女之中最粗豪的了，现在李至让他见识了什么叫狂放。
“摇华到底是你什么人？”李至嘴巴不知道累似的，一边吃还要一边说，绝不浪费半点使用的机会。
祝宁晖一愣，回复道：“贱内啊，不过是小的那个”
“那不叫贱内”李至咽下嘴里的东西，好不容易腾出一点空间，幽幽道：“那叫小妾，贱内是用在你夫人身上的”
“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有什么要紧？”祝宁晖装糊涂，好像真的听不懂李至在说什么。
“罢了，你爱怎么叫怎么叫，你叫她家母我也管不着”李至再一次提醒自己别跑题：“如果我要是再扯闲，你就打我一巴掌”
“嗨，这怎么至于？不着急，慢点吃”祝宁晖提着筷子，想给李至夹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