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是在夏景即将迎接八岁生目前失踪的。回忆虽有,但所记得的那些全都显得模糊不清,在记忆中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雾。
最喜欢姐姐,而且黏她比黏父母还凶的这份感情,夏景明明记得一清二楚。然而最重要的声音和容貌,夏景却是印象模糊。长相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起来——这样的事实更加无奈地助长了沮丧感。
把这些苦痛带给夏景的,正是这些家伙——鹿族。
「会痛。」
蓝阳露出一点都不像有感到痛苦的表情制止,但夏景不肯就此善罢罢休。
「不然你又知道什么了!你又知道我姐姐的什么……说啊!」
「我也什么都不知道。」
一句意外的话浇熄了夏景的激情。
这时夏景才注意到,蓝阳的脸上浮现有类似情感的反应。但看不出来是喜怒哀乐的哪个。等到夏景想再确认一次时,表情从她的脸上消失了。
夏景一放缓抓住她肩膀的力道时,蓝阳便开口说道:「我连她长什么样子也没看过。」
「……咦?」
「大姐姐她人在村落。待在宅邸里面没有出来。」
她往后退开一步,甩开夏景的手,继续接着说:「所以我也跟你一样,对大姐姐一无所知。」
——这是怎么回事。
姐姐在村落?待在宅邸里面没有出来?
这意思是说,在姐姐还活着的时候——她跟一族之间存在着某种关系吗?
「那……那首歌是?」
满脑的疑问盖过了愤怒,反而因此恢复冷静。
夏景一边重整呼吸,一边询问蓝阳。
「你刚刚在唱的那首歌是?」
「是大姐姐教我的。」
「什么时候?在哪里教的?」
「以前,隔着宅邸的墙壁。」
「为什么我姐姐会出现在一族的宅邸里面?」
「不知道。我禁绝仪式。」
「禁绝仪式?」
「是鹿族,但也不是鹿族。被禁止流传血脉。」
「什么跟什么啊……」
真是莫名其妙。
到底是不擅长说明,还是根本无心说明?
愈是交谈,当初见到她时所感受到的不协调感就愈发强烈。
这个人真是怪异。
说法的语调毫无抑扬顿挫,甚至让人听不出一丝的感情成份。那个视线,与其说是在看着夏景,倒不如说是恍恍惚惚地发愣而已。不像是有在思考的样子。
彷佛对外界一点也不感兴趣一般。虽然就无机质的层面来说给人跟阿奈近似的印象,不过这名少女更夸张。
不对——连身为活死人的阿奈看起来都还比较有感情。
至少阿奈有着必须关心叶亚和夏景等人的理念。即便那不是出于感情或意识,纯粹只是秉持那样的原则在行动;纵使那跟觉得机器宠物很可爱是同样的道理,从阿奈的身上夏景仍然感受得到人格,并且也对她产生好感。
不过对这名少女就丝毫不会有那种想法。跟墙壁说话感觉都还比较有意义。
蓝阳突然淡淡地说:「时间。」
「咦?」
等注意到时,她的视线已从夏景身上移开,正在看手表。
那是一只与流行品味无缘的廉价电子式手表。感觉只是因为有必要掌握时间才配戴在身上,一点都不适合高中女生。
「我得走了。」
喃喃说完,蓝阳唐突地转过身子。
「喂,等……等一下啊!」
她瞥了连忙阻止她的夏景一眼。
「怎么?」
「我们话还没说完吧。」
「可是时间到了。我得走了。」
「……你要去哪啊?」
「医院。」
然后,对于夏景的狼狈毫不引以为意,那个奇妙的少女——蓝阳一如无所谓般开口询问。
「你要不要来?」
不等夏景答复,便直接转身迈步离开。
夏景本想叫住她,但念头一转,心想叫了可能也是白费力气。
「搞什么啊……真是。」
于是下定决心跟在蓝阳的身后离去。
之后,夏景随着蓝阳远远绕离了归路,离开住宅区徒步行约莫十五分钟。
蓝阳前往的目的地是位在郊区的东医院。
那是一栋颇具规模的六层楼建筑,关于它的存在,在市内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虽没听过有名医驻诊或者设备充实这一类的风评,不过若不是什么大病大痛,先去那间医院看诊准没错,总之就是一间这种感觉的——随处可见且平凡无奇的综合医院。
夏景很幸运地从没有去那里报到过的经验,不过初中的时候,曾因为班上有同学得盲肠炎住院而前去探病过。
蓝阳穿过停车场,直往医院玄关而去。
跟她保持数步的距离跟在后头的夏景,被两人之间的气氛搞得很疲惫。
一路上完全没有交谈。本来想找些话题,但跟她攀谈大概也得不到什么认真的答复。即便想追问一些姐姐的事,夏景自己也还不能整理出一个头绪,想不出恰当的问题。也因为这个缘故,夏景处于一个默默跟在少女身后,很容易被偶然擦身而过的路人误以为是跟踪狂的状况。
赫然记起自己得跟父母先报备一声,夏景赶紧发了短信『今晚会晚点回家』。如今回想起来,这个会认真跟父母一一报备的习惯也是因为姐姐失踪的关系才养成的。
在一般的家庭,就读高中的儿子就算晚一点回家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夏景的父母表面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