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风从手掌里抬起头，慢慢转过脖子，看向坐在床边阴影里的人影。
“阿风，你刚才在叫一个名字。”那声音冷然而疏远。
身体明显打了个抖，花神很清楚刚才喊的是谁，让他弄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自己会喊祂。
对红毛的内疚是转移到了祂身上吗？就因为他们越看越像？
还是潜意识感到对火神的亏欠？
“你，为什么在这里？”
“如果我不在这里，就永远听不到了吧？”火神起身坐到他身边，轻声说：“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阿风推开欺近的神界二把手，使他俩之间拉开一点距离，想远离开这种暧昧亲昵的氛围，“我以为你走了……”
“舍不得。”
“嗯？”
“回答我，你是不是在乎我？”
花神垂眸想了想，然后抬起头说“火神，我曾做了个梦，梦见一个对我特好的人，碰巧他也是一头红发，我们在街上认识的，不打不相识。我们关系特好，属于那种可以同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关系，但后来……”
火神聚精会神听着，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等了好一会儿，没等来下文，看到阿风垂头紧抿着唇。祂觉得有必要追问一句，“然后呢？”
阿风抬头瞟了祂一眼，非常快速的，就那么一瞬。
但火神捕捉到了他眼里沉重的痛苦和剧烈的挣扎。
“我亲手杀了他……”话一说完，他立即把头偏到另一边。
阿风说出的话，信息量很大。
一个梦境对人会产生这么大的影响？感觉他说的就像是他自己亲身经历过的一样。
怎么可能，他明明是前花神亲手所造，他不可能拥有比他觉醒前更早的经历和记忆。
除非……
火神靠他极近，很容易就听到他些微哽塞的声音。
祂确定：这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
可能是前花神移植了一部分记忆到他脑里。
“你曾说过。”
阿风愣了下，片刻后才恍惚道：“是吧，我曾说过。”
“你是又把我当成了他？觉得怜悯和亏欠所以……？？”
花神咬唇，紧紧的盯着脚下的被子，他辩解：“做梦嘛，容易混淆。”
“容易混淆？”火神喃喃道，“你爱过他吗？”
阿风乍听到这句话，立即盯着火神。
“你有，爱过他吗？”
“我……”
“就算不是那种很灼热的爱，只要有一丝爱的感觉。”
阿风扭回头，眼睛又不知道盯在哪里，视线呆呆的。
“诚实回答我，阿风。”火神的语气近似哀求。
阿风悄悄地咬着下唇内壁，这个动作自那拓强制他改掉后，很久没再做了。
他坚定的摇摇头。
“你亲口告诉我！”
阿风对突然扑上来的钳制大力挣扎，“你放开我！”
“我要听你亲口说！”
“我不爱！不爱！！”
这句话，犹如一个死刑命令，瞬间让火神鲜活跳动的心没了生气，骤然停跳。
“为什么不爱！”火神的声音陡然变冷。
“有什么为什么，”阿风压根就没力气跟火神对抗，他生病刚好，又旅途劳顿，还被那拓折腾了一通。“火神，放开我！”
“花神，现在来正视一下我们的关系吧！”
神界二把手抓着他的双手往后一折一扣，压身而下。
光什送走他们后，并没回房，而是被送进书房，他按着胸口呻吟着，过了半个小时左右，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带着黑色大兜帽的男子走进来，并随手关门上锁。
大兜帽阴影的遮盖下，只露出他坚毅的嘴和线条优美的下巴。
“你特意叫我马上赶过来是什么事？”
看得出来者风尘仆仆，披风上还带着朝露的湿凉。
光什把手放在书桌上，轻微的颤抖着。
“你受伤了？”来者看到他刚才紧按胸口各那半肿的脸，有点惊讶道。
“我刚才送走了一批人，”三林农牧场主点点头，脸上带着还未平复的恐慌。“其中有一个，有一个……”
来者从来没见过光什这么慌乱的表情，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但他还是按压着性子耐心的等待着。
光什抬起头来，用颤巍巍的眼神望着兜帽人，“我怀疑……是他。”
“你的伤也是他打的？”
“……嗯。”
兜帽人明显身子一僵，拉过书桌边的椅子坐在光什对面，两人相对不语。
但彼此的眼神已充分暴露他们同等的恐慌。
“他为什么打你？”
光什当然没脸说是自己打他相好的主意，只能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其他。
兜帽听了个模模糊糊，“咳，怎么可能？你搞错了吧？”
“是真的，我确定。”光什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那串火珠，我绝不会看错。”
“火珠？”
“对。红彤彤的一串！”
“开什么玩笑，”来者笑了，“你不会说他身边的人是花神吧？”
“这……”光什想起那两人并不出众的相貌，“神是会易容的吧？”
来者直愣愣瞪着他，又绷起脸部线条。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半分钟，最后兜帽说，“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召集其他人立即开个紧急会议。”
光什沉思了一会，重重的点点头。
阿风伏在床上，维持着火神刚走时的姿势，嘴角还留着撕咬对方留下的血迹。
床上一片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