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麟脸一黑，“我们晚上没做什么好吗？”
听闻此言，高声抗议过的泉顿感全身无力，闷闷地开始进食。
残戈不置可否耸肩，“我也不是那个意思，你不能把泉当小蓝毛照顾，当然也别把他当小孩照顾……严格来说他小我们没几岁吧？我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孩子。”
对于残戈这番惊世骇俗的言论，久经人事的水麟已经绝望到无所畏惧，“我不能生。”
“我没要你生啊。”残戈说完，反身去拿自己的早餐，耳边就传来水麟敷衍了事又酸涩的话：
“而且我以后也不会有小孩。”
“你想要吗？想要的话我们就去抢一个。”残戈嘴边溢出笑声，“你好像对这件事很认真，我是随便，我有你就好。”
水麟住了嘴，精致好看的脸喜怒难辨，但从他转头向泉询问来此之意的举动判断，残戈知道水麟害羞了。
他们都还年轻，谈这些确实有点……太早了。
泉慢吞吞地将粥喝完，手背拭去嘴角残留的糊末便开始说明，“你跟霞剑的婚姻算是被几个大家族知道了，我听几个在止阳盾家族工作、跟我很要好的几名厨娘说，止阳盾家族对这件事很不满。怎么说，毕竟实际掌权者还有余裕对付霞剑，但止阳盾就算掌握军权，雇佣来的晶语术师、佣兵还是会向霞剑靠拢。外加他们不晓得你是什么来头……如果你被别人看出是琉璃泉人，那事情会很糟糕、非常糟糕。”
“血统纯正的荣族人没几个人见过，随便糊弄过去不就没事了。”残戈很不以为然，“战争开打前如果他们敢有一点动作，我就把水麟带走。”
“残戈。”水麟轻启薄唇，“别忘记我们待在这里的理由。”
“啧。”一想到那个如今不晓得在哪里的久弓，残戈就满肚子的火，就他的角度来看，他未必打不赢久弓，就算带伤好了，那也只是行动稍微慢一点。他的刃域练得如火纯青，轻轻挥下去就能抵御久弓的怪风，那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们不要以为止阳盾家族人都是笨的，他们有的是办法阻止婚礼进行。”泉凝重低语，“很多事情他们只是不管，不是管不了……”
“听好，小朋友。”残戈三两下把面包啃光，将油纸扔在旁边，“我承认边境市内的三大家族会影响任沙的处境，也知道婚姻背后的风险。但老实说，那都不是我思考的重心，我只在乎水麟的安危，就算霞剑垮了、止阳盾把边境市占领了，只要水麟没事就好。”
“所以说，我正在跟你提醒你们可能遇到的问题啊。”泉不耐烦地回道，“你们过得真悠闲……是不是外来的琉璃泉人都那么幸福，做什么事都有人保护？我可不一样，我待在这里不只要维持生计，还得随时注意自己的人身安全，你们以为我容易吗？特地跑来跟你们讲这件事是关心你们！”
水麟抬手阻止泉站起来，他平静地开口，“谢谢你的提醒，我晚点让玄飘帮你开个房间，你好好休息。”
“我不需要！”泉把汤匙扔回木碗，抗议道。
“水，我有个建议看你想不想采纳，干脆我们就把小蓝毛跟泉放在一起，看两个人会不会自己想通……”残戈打了个哈欠，掏掏耳朵。
水麟听得很无语，“你想练蛊吗……”
“不然咧？我觉得他们都很吵。”残戈说。
最后水麟当然没采纳残戈的意见，他以泉知道自己身分当理由，说服玄飘再开一间房将泉半监禁起来。
玄飘把泉带进房间后动用黑域冰封小窗和门把，透明冰晶紧紧嵌着门与门框，他脱下银色晶语手套，转动指关节，“晚餐时间我会带食物给他，身体出什么问题我再回报你。”
“辛苦了。”水麟点头。
“顺便提醒你一声，后天我们要到霞剑本会签婚约，这里留里面那位朋友、苍草、小蕨和怜湖，我跟你和残戈去。去之前把先前莫芸给你的衣服换上，那是荣族比较常在穿的衣饰，然后残戈，你的身分是水麟的贴身护卫，走进本会后不准对水麟动手动脚。”玄飘转身对不远处面露无趣的残戈说话，“宴会要等他们确认时间，根据贵族繁文缛节的习惯，大概至少要过十天才有消息。”
“确定不要把小蓝毛关起来？”残戈斜眼看过来，“我不觉得她那天会乖乖等我们回来，苍草不敢动她，未必小蕨就敢对小蓝毛动粗。”
“为了婚姻把水麟兄妹之间的感情消磨殆尽？”玄飘语带质疑，但口气很温和，他啪的一声阖上笔记本，“我不赞成，如果你担心，我会再提醒苍草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残戈看向水麟，后者面色几无波澜，他只是点头、沉思，然后淡漠地应和玄飘的说法。
即使水麟已经跟怜湖撕破脸，作为兄长水麟依然站在怜湖那边，残戈很释然，却还是有些忧心。
残戈不擅长谋略，但他有个直觉──怜湖确实瞒着他们，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