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的人眼神里慢慢恢复了理智,童正顾不得看醒来的人会有什么样的丑态就追了出去。

童正跟在残灵体后面跑过了一个又一个街区,可是慢慢发现它要去的方向根本不是杨静婷家的方向。

昏黄的灯光下,人们看到两个人在街上开展着疯狂地追逐,童正心想这要挨个清除记忆,怕是要花不少的时间吧。

周围的街景变得越来越荒凉,城市密度变得越来越小,童正觉得自己应该在往郊外的方向跑。

他以这样极快的速度跑了差不多十多公里了,跑过了灯红酒绿的街区,跑过了昏黄暗淡的老街坊,跑过了幽暗的林间小道。

以前童正还在上学的时候就有人问过他,为什么他做什么运动都能不知疲倦,童正红着脸说:也许是比较能忍?

总之,当童正发现残灵体停下脚步的时候,他们早已经跑出了城区的边缘。

当他看到眼前的场景时,有些明白残灵体为什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一排排的墓碑伫立在山坡上,在月光的照耀下像是一个个人影。

残灵体如同回家一般轻车熟路地在墓碑之间穿梭跳跃,最后来到一块墓碑前停了下来。

童正也停了下来,刻意地和残灵体保持一定的距离。

残灵体回过头望了童正一眼,又转过头盯着墓碑,似乎完全忽略掉童正的存在

他突然跪在墓碑前,发了狠似的不停地用脑袋撞着地板,整个墓园都能听到他的头骨和地面撞击的声音,甚至能听到丝丝骨头碎裂的声音,整个脑袋上变得血流如注。

一声比一声剧烈的撞击声在幽暗的墓园里显得十分的诡异吓人。

直到最后的时候,残灵体的脑袋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时候,他发出了一阵嘶哑而干涸的叫声,伸出双手插进了自己的胸膛,使劲用力一掰,自己把自己的身体扯成了两半。

童正冷着眼看着残灵体以头抢地,看着他的身子最后倒在地上,掏出手机给谢浔打了个电话:“那个鬼东西找到了。”

等到谢浔来的时候,童正略过了遇到魇的事情,只说了自己一路追到了这里以及残灵体自杀的经过。

“这个鬼东西就是何书寒?”谢浔问道。

童正点了点头,“不出意外的话。”

谢浔走到墓碑前,掏出火机照了一下墓碑的名字。

墓碑上写着辛甜两个字。

“所以这就是他最后的执念?在辛甜的墓碑前自杀。”谢浔问道。

童正想到了魇,应该是魇提升了残灵体内心的仇恨值,让他立马去完成自己最想做的事情,魇的本意应该是让何书寒去杀掉当年班上所有的人,却没想到残灵体仇恨到了极限之后,自杀才是他最想做的事,不知道那个所谓的人性专家看到这一幕作何感想。

“我想是的,如果他有一个杀人名单,他应该是把自己排在第一位的。”

“那他和辛甜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最大的执念是跑到这来自杀?那他之前找杨静婷做什么?”谢浔说这话的时候看着像是在自言自语,却更像是在对着童正说话。。

童正瞟了一眼谢浔,这个人也许灵力不如他,但是嗅觉还挺好的,他耸了耸肩膀,说道:“谁知道呢?”

也许在这个何书寒心里,最痛恨的还是自己吧,恨自己造成了辛甜的死亡,恨自己的懦弱。他也许不止一次地来到这里悄悄祭奠辛甜,也曾在许多个晚上唾弃自己,在魇把这种痛恨放大了许多倍之后,何书寒最后终于精神崩溃了。

洛水市的杀人案破了,警察对外的说法是何书寒因情所困,报复杀人。

童正觉得很没有意思,他费了这么大劲,跑了大半个城,结果只是换来会上领导的一句表扬,告诉他年底先进个人和评功评奖会优先考虑他,连奖金都没有。

几天后,童正下班回到红砖楼的时候,发现小院里已经多了些月季和凤仙花,在墙壁上的爬山虎衬托下倒显得有几分花红柳绿。

“都是你弄得?”童正问蹲在苗圃边的颜汐。

“要不然呢,自己长出来啊?”颜汐戴着手套在苗圃旁拍土。

“这是玫瑰吧?”童正凑到颜汐身边蹲下来,指着一束花问道。

“什么玫瑰啊,这是月季。”颜汐笑着纠正道。

“我感觉长得差不多。”童正用尴尬的笑掩饰自己的无知。

童正看着颜汐的脸蛋在夕阳下被照得红通通的,两个手不停地在苗圃间培土,齐肩的波浪短发随着身体的摆动不断地摇曳,心里产生了一点怪怪的感觉。

“你可真有闲心,舍得花这些功夫。”童正悠悠地开口。

“这只是第一步,等爷爷身体好点,我就把工作辞了,买一堆猫在家里,经营一个家庭猫舍。”

你爷爷身体估计是不会好了,等他死了差不多。

只是童正没说出来,如果说出来,颜汐会不会有一天也被清除记忆?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颜汐问道。

“其实我是一个警察。”童正试图用无间道里梁朝伟的腔调进行回答。

“没看出来。”颜汐撇撇嘴,回头瞟了童正一眼,眼神里蛮是不相信。

你不相信的多了去了,我正儿八经说我是捉妖师你不也不相信么。


状态提示:第17章 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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