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侯的话不是白说的,至少,参他的折子已经可以堆满太和殿,以一介白身做到这个地步,他绝对是头一个了。

没错,白身。

正德帝给的牌子不在正常官职之内,就算有着特许的名头,也还是个没品级的。加上温侯还没有承爵,除去那已经过气的主考,温侯现在就是一介白身。

在那些大臣看来,朝堂上是有他自己的规矩的,就算已经成了既定俗成的事实,也总是要弄一些东西来粉饰一下,不然他就没了存在的意义,现在倒好,温侯直接撕破脸皮的告诉别人他就是靠着关系上来的,满朝风雨,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启禀圣上,那竖子温于修不学无术,居然在大理寺做出此等姿态,万望圣上严惩,以儆效尤!”

“圣上,此人品行不端,居然仗着您的威仪来做如此僭越的事情,臣同意李大人的想法,此等竖子,定当严惩!”

“臣附议,这才多久,这温于修就做出了这种事情,只怕他心里都没有圣上的存在,此等小人定是要清君侧的!”

……

放眼望去,那些跪倒的都是秉着弄死温侯的念头,就算温侯扳倒了路焘,就算温侯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得了主考,圣使这样明显独得圣眷的位子,那些大臣依然笃信,他们能赢。

正德帝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人,他早就做好准备,想跪就跪着吧。倒是那小半还站着的大臣给了他一点点惊喜,没想到,现在的墙头草已经这么多了。

“诸位卿家,稍安勿躁。”片刻,看着再没什么大臣跪下,他伸手虚招,先让他们平身。

在这个时候,大臣们出奇一致的忘了前不久发生的朝堂震动,都是存着留名青史的念头,彼此都瞧见了对方的喜色,看圣上这个样子,他们马上要成功了!

“都说了稍安勿躁,既然诸位肱骨这么衷心,那不妨好好表现一下,还跪着的,跪到午时三刻在回去,朕今日也给你们一个特权,可别说朕偏心了。退朝。”可惜,正德帝下一句话就把这些人打回原形,那些跪着的大臣面面相觑,这是为何?

小黄门并没有给他们机会,这道口谕被无情的传诵出去,就算这些大臣想要耍赖,那执礼太监也不会答应的。

……

“你答不答应?”作为主角的温侯并没有身处旋涡中心的自觉,自那日去了一次大理寺之后,他平日里就是陪着清霜,看起来已然把他的大舅子全然忘记,许下的诺言也抛在脑后。

清霜的脑袋摇的和拨浪鼓一样,她这妇人去什么书院,一次好奇就够了,再去的次数多了不是让人取笑,坚决不同意。

没有太倔强,温侯很快就放过清霜。这不过临时起意的想法,毕竟书院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孙先生也还是对温侯虎视眈眈,带着清霜过去,只怕是会被他当成幌子……

小脸蛋红扑扑的从温侯的怀里出来,日子久了,清霜的面皮也能稍微厚一些,现在这样倒是有一半是因为热的,把头偏过一边,打定主意不搭理温侯。

也怪温侯,明明打定主意要呵护的,但是每次见了都控制不住自己,最常用的动作都是把她搂入怀里,就是什么都不做,那股炽热的气息也足以让清霜有些迷乱。

但没过多久,清霜就很不矜持的笑了。

温侯总是这样,反正小侯爷的自重在他身上就像是奢侈品一样,鲜少见他在清霜面前摆什么架子,虽是刻意也成功让清霜开颜。

嗔怪的看了温侯一眼,清霜心虚的看了看四周。

那些下人都很老实,他们也只是在心里偷偷笑着,脸上都没表现出来什么,甚至都没人刻意看向清霜。

“……”清霜毫不意外的羞红了脸,若是在这么下去,她只怕是要羞死。鼓起勇气对温侯说道:“夫君,人人都说你是神童,可知有什么好的办法提升一下书法……”

借机分心,清霜这老实孩子在不知不觉间也学会了这招。当然,就是火候差了一些,生硬的清霜自己都想重来一次。

温侯没说话,笑吟吟的看着她,直到她的红霞又一次浮在脸上,他才说道:“娘子可是忘了,你还曾问过我这个问题,怎的现在又要再说一次,莫不是想找个由头好好吹嘘为夫一回?”

“啊……”清霜不知道该怎么说,脑子里成了一团乱麻,恍惚之间,她的纤细被一双大手握着,耳边传来温侯还带着笑意的声音,“握笔有神,这东西要成年累月的积攒才有效果,虽然我的字差了一些,那也是接着拓本苦练数年才有的东西,我稍晚一些会带一些字帖与你,临摹数月也就能略有成效了。”

清霜这才回过神来,面前不知何时摆上了一章书桌,温侯的大手已经抓着毛笔写下了一行行楷,看过去,却是一行诗,‘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清霜知道这行诗,她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见到它的惊喜,时隔多年,这里面的情感还是让清霜直接沉浮。

就在清霜看着那行诗的时候,温侯又一次抱住她,“娘子,你为何这般好看。”

这种没有任何修饰的话才最是有效,就看着清霜眼圈一红,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夫君……”主动投入温侯怀里,任凭泪水打湿他的衣襟,良久,她红着眼眶对温侯说道:“能遇见你,一定是清霜前世在佛前的愿望的真,这才有了这样的归宿……”这句话她很早就想说了,能陪着他,就是最开心的事情。<


状态提示:第七十章 相伴--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