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点30,夕阳从百叶窗细小的缝隙里露出点点光斑,平添几分暖意的办公室地板看上去都比司马刚的脸生动的多。司马刚给自己倒上今天的第七杯咖啡,又看了眼沙发上的安芸欣后对自己说:这杯喝完要是她还不走,自己就走。

安芸欣显然注意到了他那一眼,但她没做任何表示,稍稍调整坐姿后又继续看那本厚厚的女性杂志。那杂志是一个浓妆艳抹的杂志社主编为了感谢司马刚帮自己胜诉送来的,送了整整一年份,现在安芸欣手里的已经是最后一本。

大好的周末干点儿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来这么个地方看上一天杂志呢?安芸欣好像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看上去读的还很津津有味,时而凝眉思索,时而掩口轻笑,一副风轻云淡的自在模样。

我知道你做学生的时候就很有毅力,再难的题你就算熬夜也一定要做出来,只是我没想到这毅力有朝一日会这么别扭地用在我身上,司马刚苦笑着想,伸手解开衬衫最上面的纽扣。

还是在这物是人非的十年之后。

这周末难得不是很忙,他给陆俊放了两天假后自己也打算休息休息,没想到安芸欣大清早就守在了办公室门口,一呆就是一整天。

也许是看见安芸欣已经翻到了那本杂志的最后一页,第七杯咖啡司马刚喝得比前面任何一杯都快,他站起身走到沙发前,注视着那双花着淡妆的清澈眼眸:“安小姐,我要下班了。”

安芸欣抬头:“哦?司马律师还真是业务繁忙啊,不过既然下班了总该有空告诉我关于这件案子的线索了吧?”

“我想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安小姐。”司马刚脸色有些难看,“我真的没有找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充其量也只是一些不完善的想法和信息,帮不了你的忙。”

安芸欣双眼微眯,看着他的眼神里带几分似笑非笑,这样的对话从早上起到现在也不知有过多少回,但无论司马刚怎么便捷安芸欣的态度还是依然如故。

那表情就是摆明了不信。

在安芸欣看来,司马刚这样厉害的律师个个都是油锅里滚过千滚的老油条,比狐狸还精明的角色,就算看上去再诚恳也不过是为了让人相信,自己才不会上这种恶当。

其实她心里也有点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一心想着线索就这样胡闹,竟然在人家办公室待了整整一天。要是在平时,当司马刚第一次说出“没有”的时候她就会道声谢离开这里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如同小孩子耍赖般的举动。

司马刚眼里的不耐烦她自然看得出来,只是既然已经耍起了赖,倒不如继续下去,看看能不能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等人家生了气再灰溜溜离开也不迟。漫长的等待竟让她心里凭空生出些破罐子破摔的顽劣来。

还真是,久违了的任性啊,她这样想着。

安芸欣的反应也在司马刚的意料之中,但不被信任到这种地步还是让他生出些挫败感来:自己在外面的名声竟然坏到了这种地步么?看来自己那些同行还真是费了不少心思。

有时候我的确是会骗人的,但你可知道,你是我这一生说尽谎言也抵达不了的远方。

司马刚披上外衣,说话不再客气:“无论你相信与否,我也只有这一个回答。而且就算我真有线索也该是与刑警方面的负责人交涉,你一个做法医的凭什么来对我提这种要求?”

安芸欣依旧没有说话,这一次是因为她不知能怎样回答。就算她想查明这件案子想得发疯,她也没有任何理由让司马刚为自己配合些什么,付出些什么。

他们认识还不到一周的时间,除去姓名与职业对彼此一无所知。

哦,我对他的了解好像还要多一点,我知道他的性格很糟糕。

她看着那道修长背影向门外走去,许许多多似曾相识的无力感扑面而来。那些时候,那些人好像也是这么说的,你一言他一语一直说到自己惶恐,缩进福尔马林味的角落不再出声。

“安小姐,你为什么对这件案子这么积极呢?”“这种事轮不到你管吧?”“法医就老老实实干好法医的工作,来这儿凑什么热闹?”

在那时,她还不是现在这个浅淡温婉,仿佛什么事都能一笑而过的安芸欣。她还会不解地反问:“法医是这世上离死者最近的人,想为他们做点事难道不应该吗?”

她如此执着甚至死乞白赖地追问,除了有种这案子不简单的直觉,更是因为地板上那具冰凉的小小身体,在那一刻拨动了她心底的那根旧弦。

这份隐隐约约的不甘心,她向谁都不曾提起。

很想要再试一次,哪怕,这会是最后一次。

于是她拦住了司马刚:“司马律师,我是没有向你提要求的权利,但这件案子我一定要去查。”她双眼熠熠生辉宛若星辰,“就算你不肯对我讲,也是一样。”

司马刚的脚步停下了,他转过身来与安芸欣对视。

她这眼神自己也是见过的,还是在那段荒烟蔓草又不知天高地厚的青春。司马刚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明白的,这样的安芸欣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这样的你太过耀眼了,让我不得不再次将身上所有的丑陋疮疤一览无余,让我再也难以与你并肩而行。

“你也知道这案子不简单,也许会很危险。”他还想再做一次抵抗,明知无谓。

“我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回答来得又快又坚决。

你真的


状态提示:第十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回到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