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恐怖悬疑>我们院儿>第三章 人生,很尴尬……

引言

女:老家今年太冷了,听说北屋老三他家孩子的后妈给孩子做了个柳絮棉袄,把孩子活活冻死啦!

男:唉,这孩子怕是心里心外都冷,才死的。

——1960年12月

天气一天凉似一天了,黄凉凉开始犯老毛病——拉肚子。秀荣终日奔跑在厕所、洗手池和卧室之间,没完没了地给黄凉凉换裤子。

可不知为什么,就算10月北方的风再大、再凉,我家那扇大门总是敞开的,确切说自打全楼自发开展帮扶王美兰的行动后,我家的大门好像就没有关上过,黄伏清和刘霞时不时就会往对面望一眼,我和甄多余则如入无人之境般穿梭于两家之间。

“嫂子,有事儿喊一嗓子,我和伏清谁在谁来!”

刘霞几乎每天早晨都会冲着王美兰家交代这么一句,她把家里的水瓢、面缸都贡献出来,甚至还不顾我的阻拦把家里的铁皮青蛙送给了甄多余。

直到后来,我家那台电视机也被贡献了出来,每天晚上七点新闻联播开始前、每周四下午《七巧板》开演前,黄伏清和黄绍伊都会把电视摆在一楼的过道里,架上天线,叫王美兰一家一起观看。

那时候电视机可是个稀罕物,整个气象局大院就两台——一台在办公楼,进口索尼,被摆放在会议室里好生伺候着,每天有专人保养,还会在上午下午各开那么十来分钟过过电;

另一台就是我家的了,21寸寰宇大彩电,虽说是国产的,但据说小到一颗螺丝钉都是日本原装配件,质量也是不在话下。我印象中这台电视在我家一直工作了十来年,一直到我上大学还被摆在卧室里当备用机,一点儿毛病也没有。

既然是稀罕物,自然会勾起大家的好奇心,自打我家的电视摆在一楼过道,每天晚上7点准时到电视机前报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

每天最早报到的是迷糊老赵,跟黄绍伊年龄相仿。为什么叫他迷糊老赵,因为他的人生基本都与周公作伴。开会能迷糊、坐车能迷糊、吃饭能迷糊、甚至在黄绍伊跟他讨论卫星云图时他也能迷糊。他这么迷迷糊糊地从县气象站进了市局,又迷迷糊糊地相亲、结婚、又离婚……

迷糊老赵每次来看电视的标配有两个——马扎和装满白开水的罐头,他总会坐在第一排,把子里的热水倒进盖儿里凉凉了喝,我从小就对他那个罐头盖感兴趣,也总是仗着自己的电视机机主身份不断找他要水喝。

“凉凉,这水,可得凉凉再喝”

迷糊老赵总是笑嘻嘻地看着我,来这么一句。我似懂非懂地顶着大脑袋、迈着小短腿儿,摇摇晃晃地在他跟前晃悠,如愿喝到那口水后我还会给迷糊老赵作个揖,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那时,每天晚饭后那30分钟就像是一场春节大联欢,主会场由大人们主宰。但要让我回想当时的情景,并不认为他们是因为喜欢看新闻才来的,而是喜欢赵忠祥和那里面的各种小八卦。

刘霞就经常边看边讨论赵忠祥的服装和发型、秀荣对自己老家山东的各种事儿格外上心、王美兰经常会艳羡北京的寄宿小学、迷糊老赵关心什么时候涨工资、唯独黄绍伊正襟危坐,一直等着新闻联播后面的天气预报……

分会场是孩子们的天下。甄多才年龄偏大,只是偶尔参与分会场的活动,所以我、甄多余,李婷,刘晓宇,方敏,五个年龄在1~2岁半之间的小家伙就成了分会场的主力。

玩儿什么呢?最受欢迎的当属和泥儿。一个塑料小碗儿,几把土,立马能让几个猴孩子安静下来……但由于年龄限制,智商发育都比较有限,我们之间的交流仅限于嗯,啊,或是含混不清地叫彼此的小名。

大多数情况下大家还能沟通,但也有实在难以表达自己想法的情况发生,通常那会我们也就不废话了,直接上手。一碗泥水成了武器,5个熊孩子无所顾忌地挥毫泼墨,洋洋洒洒……

但孩子终归是孩子,不出5分钟,几个人就能重归于好,列队到家长跟前又唱又跳,看着一整排泥猴,家长们笑的前仰后合。

那欢乐的场景是我们5个人共同的童年记忆,然而在这记忆里还有一段不太和谐的插曲,它发生在我身上。

那是一个周四的下午,五个猴孩子准时候在电视机前等着鞠萍姐姐出来主持《七巧板》。记不得那是几月份,总之天气已经凉的很,我穿上了秀荣给我做的开档夹裤和条绒罩衣。

秀荣给我们每人拿出一个靠背椅,坐下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们很快就会打作一团。但只要秀荣把电视打开,彩色的七巧板一出现,我们立马就乖巧起来——小手放在膝盖上,整整齐齐地盯着屏幕。

那时的鞠萍姐姐留着娃娃头,是我心目中唯一可以用蕙质兰心来形容的女人,不像刘霞,从来都是粗枝大叶,连个纸飞机都不会折。

那天,鞠萍姐姐拿着一张大红色的电光纸,左边折两下、右边折两下,最后再用胶棒把中间粘贴起来,一只活灵活现的小狐狸就折好了。

我正开心地拍手,觉得旁边有人抱我,抬头一看,是王美兰。

她端着一小碗拨了皮、去了籽儿的葡萄,正冲着我笑。

我也冲着她笑,口水不自觉的从嘴角流了下来……

那葡萄又凉又甜,甜到我只想据为己有,三下两下就把一碗葡萄干光了。另外几个人可能看的太专注了,居然没有发现我偷吃。

我吃的满脸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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