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言情总裁>时之歌:暮日醒觉诗>156、独影流年

夜深露重,浓云遮天。

急促脚步声顺着狭窄石阶滑过。维鲁特裹着斗篷踉踉跄跄冲下了山,一头撞进湿漉漉的杂草从中,依照明琪女士的指点,直奔向南方海岸而去。

这黑漆漆的荒郊野地,别说是灯了,连条像样的小道也没有。他又没带照明工具,就算运起真实之眼,顶多能侦测到潜在威胁,反而看不清脚下。因此,纵使心中再急迫,他也只能放缓脚步,顶着冷飕飕的夜风,摸索着前行。

好在孤儿院距离海岸并不算远,他对附近的地形图更是熟稔不过,只捡着平整地方走,约莫一刻钟后,便隐隐听到了潮声。

赛科尔那小子真会在这儿吗?在他印象中,从没听说东山周围曾有过村镇,就连地图上也并未加以标注。虽然女士说得很有自信,他心里却没底,加快脚步穿出草丛。

前面已是断崖绝壁,再往下方遥望,眼前一亮。闪烁着蓝色光点的海岸线出现在视野中,潮涨潮落,就像一条于风中起伏的炫目绸缎。黑压压的建筑群散落在更远处的海岸,应该就是女士所提到的小镇废墟了。

银色神光照亮了崖顶。维鲁特迫不及待地运起真实之眼,从那无数道蓝色光晕中,勉强捕捉到了一点如豆子般大小的黑光。

果然在这儿!他终于松了口气,顾不得擦汗,快步爬下山崖,直奔向那黑点的所在。

莹莹蓝光映得整片海滩犹如梦幻星河。维鲁特穿过乱石堆,踏上沙地,越跑越快,远远瞧见有团黑影孤零零伫立在海边,赶紧喊了一声:“赛科尔!”

隆隆潮声顷刻将他的呼唤冲得支离破碎。

他本以为对方无法听见,那僵立着的身影却有所察觉,转头瞧见了他,便像见了鬼似的,拔腿就想溜。

“给我站住!”他厉声一喝。那身影抖了三抖,抬着脚愣了楞,终于还是没走,就地一坐,望着海面发起呆来。

维鲁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那小子身边,弯下腰一把揪住了他的脖领子,喘得粗气连连,却又说不出话。

可不是吗?好容易才找到了人,再要多嘴去怪这怪那的,真怕这小子又闹出别扭来……他喘匀了气,也松开了手,故作无事地拍了拍赛科尔的肩膀:“走,跟我回去。”

影刺客垂着头耸着肩,不理睬他。

维鲁特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回答,索性往他身边一坐:“行,你想这么耗着,倒不如就在这儿过夜吧。”

凛凛海风迎面扑来,刮得他眼睛都要睁不开。赛科尔那小子倒是坐得极安稳,仗着能外放神力护身,连头发都纹丝不动,就像石头垒成的一般。

冷风顺着袖管裤腿一个劲地往里灌,冻得人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他紧了紧斗篷,望着前方蓝莹莹的海,听着沉沉的潮声,只觉有种遗世的孤寂,思绪也不由随着浪花急速倒卷。

一幅幅画面如影印般闪过脑海:从午后在孤儿院与明琪女士的谈话,到白港旧巷的那场追逐,再到突袭救下赛科尔、与邪眼和铁手的对峙、梅璐妮阁下的突然造访……最后,归于明琪女士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在他心中掀起的滔滔波澜。

真是一团乱麻……他想到其中交错的真相与谎言,想到那些依旧无法开解的谜团,忍不住叹气,耳边却终于传来了期待已久的回应。

“梵特老爹不是我害死的。”赛科尔还是不肯抬头,把脸埋在膝盖中间,说话都带着鼻音。

“所以呢?”维鲁特故作不解,随手捡了片小贝壳掂了几下,“他跟我有关系吗?”

又是半天没有回话,他瞧准了方向,正要把贝壳往那片荧光海面上抛去,一声含含糊糊的咕哝终于飘了过来:“我不会害死你的……”

他一愣神,手中的贝壳已掉到地上,劲还未收,只挥出一团空气。

这傻小子……维鲁特转过头瞄了他一眼,心中泛起些暖意,嘴里却毫不留情,冷冷嘲道:“害死我?你在做梦吗?就算你哪天终于蠢到连吃口饭都会噎死了,我也照样活得好好的。”

“呸!小爷才没那么蠢!”赛科尔愤然抬头,对上那双鲜红的眼睛却又犯了怯,背过身去嘀嘀咕咕,“大姐头骂我,你也来骂我,你们都嫌弃我好了……我以后就算没饭吃了,也不用你们管!”

他说的虽是赌气的话,但听着总算是恢复了往常吊儿郎当的语调,似乎已不再陷于低落萎靡的情绪中。

维鲁特勾了勾唇角,就像无数次习惯的那样挖苦着同伴:“说什么废话,你要饿死了,不还得我来挖坑埋了你。”

“呸!你才饿死了呢!”影刺客回呛一声,又觉得不妥,拼命摇头,“呸呸呸,小爷说错了,谁也不会死的!”

这小子就是个直脾气,刚才还委委屈屈的,转眼又犯了浑,似将那些不愉快统统抛到脑后去了。

维鲁特这才放下心来,往后一靠,带着几分倦意躺在了沙滩上。他枕着手臂,眯着眼睛,脚畔是凉凉的海水,身边是看着不那么可靠却又格外让人安心的伙伴,只要忽略头顶乌黑的天,以及吹得人寒毛直竖的冷风,四舍五入,就当是在海边度假了吧……

他真有些累了,虽然脑海里仍有无数疑问如火车般来回打转,但这一躺下,就觉得眼皮像灌了铅一样重,止不住地往下坠。就在他打算放弃和睡意对抗,合眼休息之时,却听到了一声轻呼:“维鲁特?”

蓝色的眼睛眨巴眨巴,从他头顶斜探了过来,在海面荧光的映衬下,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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