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夏瑜住的地方,言瑾抱着她下车,又抱着她上楼,在门前,蒋敏掏出钥匙来开了门,又忙摸索着打开了灯。

夏瑜身上衣服半干不干的,还很脏,言瑾并未将她放在床上,而是让蒋敏拉开了椅子,他轻轻的把夏瑜放下来,这次夏瑜并未拉着他不放了,她像个木偶一样,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卫明宇打量着房间,小得可怜的房间,他们几人站在里面都显得有点拥挤,他突然心里酸涩不能自已。

夏瑜已经慢慢的冷静了下来,她终于开口道,“我没事。”声音暗哑无力。

蒋敏想说什么,还没等她说,言瑾就蹲到夏瑜跟前,他扶着夏瑜的肩,轻声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先让蒋敏帮你把湿衣服换了,小心感冒。”

说完他对蒋敏交待道,“麻烦你照顾她一下。”

蒋敏只得愣愣的点头,言瑾起身出去,卫明宇也跟在他身后一起出去,小心的把门带上。

屋子里,蒋敏握着夏瑜的手,刚才有好多的话想说,现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轻轻的说,“夏瑜,我帮你把衣服换了,湿衣服穿着难受。”

夏瑜扶着蒋敏的手,颤抖的站起来,她低声说,“敏敏,你帮我拿一下干净衣服,在床上叠好的。”

蒋敏将衣服拿过来,夏瑜手发着抖,自己慢慢的脱衣服,蒋敏想帮忙,夏瑜温声拒绝了,“敏敏,我自己来,可以的。”

蒋敏知道她怕尴尬,于是转过身去,直到听到身后没了动静才转过身来。

看到夏瑜换好了衣服,蒋敏赶紧扶她到床上坐着,给她围好被子,找了毛巾来给她擦头发,夏瑜一直一直的发抖。

蒋敏以为她还在后怕,在旁边小声安慰她,“没事了,我们现在回来了,不怕了。”

夏瑜没有说话,她只是不停的发抖,完全停不下来,蒋敏没办法,便脱了鞋子钻到床上去,搂着夏瑜。

过了好一会儿,夏瑜沙哑的声音传来,抖得都能听清牙齿碰在一起的声音,她说,“敏敏,爸爸是因为我才死的。”

没由来的一句话,让蒋敏震惊不已,同样震惊的还有门外那两人,这房间一点也不隔音,言瑾和卫明宇清楚的听见了夏瑜的话。

蒋敏不知详情,只能安慰她道,“不是的,你别想太多了。”

夏瑜像是在努力的组织语言,她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我三岁时我爸妈就离婚了,听说,是我奶奶非常不喜欢我妈妈,我妈妈实在,受不了刁难才走的,所以从小我奶奶就不喜欢我。”

夏瑜边说边抖,蒋敏只能紧紧握着她的手。

“但是我爸爸对我很好,非常的好,在我眼里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爸爸,出事那年,我刚好七岁。”

“那年,发洪灾,到处都涨水,家里不能住了,爸爸带着我,还有我爷爷奶奶和小叔叔,一起去别的地方避洪,走时,我拿着我最喜欢的玩具,一只大眼睛的洋娃娃。”

夏瑜闭着眼睛,痛苦得不能自已。

“爸爸牵着我,我手上抱着娃娃,过有一段路时,那段路当时,已经全部被洪水淹了,但我们只能那样过去,我手上的娃娃没拿稳,一下掉进了洪水里,我连忙伸手去捞。”

“娃娃一下子就被冲远了,根本捞不到,七岁的小孩子,还是有一点劲的,我不太记得了,可能是我动作太大,扯了爸爸一下,水里的路又很滑,我们一下就滑了出去,那条路边上,没被淹没之前是一个洼地,比路要矮很多。”

夏瑜抱着自己的胳膊,哽咽着。

“我们一下就被洪水冲走了,我只记得爸爸一直拉着我的手,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被冲到很远的地方去了,在一棵大树旁边,应该是在大树中间的一节,爸爸一直在叫我,他抱着树,把我圈在他怀里,跟我说脚底有树的枝干,叫我踩着,然后让我的手臂搂住他的脖子,我看到爸爸一只手慢慢的脱掉了身上的衬衫,然后打开来,他努力的把我抱到更高的位置,把他自己和我一起绑到树上。”

“我们就这样浮在那里,水又慢慢的涨了上来,刚开始在我们腰部,后来涨到了胸口的位置,没有经历过的人,根本想象不到天灾的可怕,人在洪水里比浮萍还不如,我又饿又冷,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爸爸一直跟我讲话,他说很快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叫我一定要坚持住,一定要坚强。”

夏瑜泣不成声,像是要崩溃,但她还是接着断断续续的道。

“我就那样在爸爸怀里,听着他声音,越来越小,我,我不知道他怎么了,直到应该是,第二天的上午,我又醒了过来,我跟爸爸说话,他再也,再也没有回答我,我就在他怀里,感觉他的身体已经变得僵硬,变冷,好冷,好冷。”

夏瑜哆嗦着,蒋敏早已泪流满面,紧紧的抱着夏瑜。

“后来,水没有再涨上来,那棵树也很坚强,也许是因为爸爸用他的命换了我的命,不知道是第三天还是第几天,终于有人出现了,是抗洪的军人,他们把我救了上来,也把爸爸拉了上来,爸爸早就死了,我听到他们在旁边说,爸爸在水里时,被水里冲过的尖锐物,划破了大腿的动脉,就那样失血过多而死。”

言瑾的手微微的颤抖着,卫明宇也听得心底发冷,他递了一根烟给言瑾,两人就这样靠在门口的墙壁上,默默无言。

夏瑜拉着蒋敏,“敏敏,你知道吗?是我,都是我,因为我爸爸才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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