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乎沈瑾颜意料的,知晓实情后的梁君泽并没有表现得太过震惊。

他只是斜斜倚在石壁上,脸上带着淡淡的哀伤,抱怨道:“我从一开始,告诉你的所有事情都没有掺过半点谎。”

沈瑾颜心里怀着一点愧疚,不知作何回应,只好往那对苦命小鸳鸯的方向瞄了一眼。见两人依偎在一起,互相安慰的模样,转过头低声道:“对不起,我不是什么沈大小姐,你原本要娶的……也不是我。”

梁君泽道:“怎么不是你。人家都已经和情郎过上和和美美的小日子了,你我若不出逃,可不就拜好堂了。”

沈瑾颜心里那一点愧疚被这有些无赖的坚持驱赶得干干净净。斜了他一眼,往沈嫣然的方向走去。

沈嫣然见她过来,连忙站起身,拉住她的手,想问些什么,一时却又不知从何开口。

如此近距离地面对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沈瑾颜的感觉也十分微妙,两人相对默立,半晌未置一词。

还是沈嫣然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声音发颤,喉中带了些哽咽:“我……我不是生在沈家的,大夫人她……原本育有一子,早年夭折了,大夫人伤心欲绝,大病一场,被郎中判定了不能再生养……然后,才抱养了我……”

沈瑾颜的眼皮微微一颤。

她不知生母为何人,从记事起就被收养在了暗影堂,原本以为这世上已没有与她血脉相连之人,不曾想,还能遇见一个与自己如此相像的面庞。

沈嫣然细瘦的胳膊缓缓揽过了沈瑾颜,给了她一个小心翼翼的拥抱。

沈瑾颜先是一愣,而后慢慢抬起手,抚过了沈嫣然的肩头。

这个拥抱不知持续了多久,直至沈瑾颜肩上散开了一片微凉。

沈嫣然不好意思地放开她,匆忙拭去脸上的泪痕,带着鼻音道:“我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自己的亲人了……”

沈瑾颜笑着抬手帮她擦了擦泪珠,道:“傻丫头,这不是见到了吗。”

沈嫣然也破涕为笑:“这口气,就好像你比我大很多似的……”

这天傍晚,密道中五人两两对坐,余下一个李老板独自盘腿坐在中央,目不斜视地烤着手中几块红薯片。

那阮文杰跑出来的时候,怀里竟还揣了一本经书,此时背靠着石壁,借着火光专心致志地翻阅起来。

沈瑾颜看了两眼阮文杰,暗道沈府中人管他叫“小白脸”也不尽然是唾骂,还有几分客观在里面——这小子的面皮比大姑娘的还要白上几分,在黑黢黢的密道之中更是明显,若是熄了火苗,冷不丁望见他,胆子小的估计得被吓得栽个跟头。

梁君泽见沈瑾颜多看了那小子两眼,便担忧地凑过去问她:“我听说,双胞姐妹极有可能喜欢上同一个类型的男人,你该不会也喜欢……”

沈瑾颜狠狠一脚踢在他小腿肚上。

梁君泽吃痛,嘴上却仍没个正行:“你不喜欢,我就放心了。哎,你说,沈大小姐见了我,会不会后悔跟他私奔了啊?”

沈瑾颜刮他一眼:“您老省省吧,吃个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

……

几日后的一个清早,沈瑾颜与梁君泽简单收拾了行装,向李老板告辞。

这几日里,黑衣人又来颐和镇搜寻过两回,一无所获,便不在镇上浪费时间了。

沈嫣然问道:“你们要去哪里?”

沈瑾颜犹豫了一下,道:“一直往前走,到很远的地方找个东西。”

沈嫣然咬咬下唇,恳求道:“我……可不可以和你一起?”

沈瑾颜抬手摸了一下她的面颊,笑道:“路上苦得很,你细皮嫩肉的,又没有功夫傍身,跟着我们可吃不消。”

沈嫣然哀求道:“可我不想与你分开……你放心,我能吃苦,你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我也绝不多问,绝不会给你添乱的。”

阮文杰也跟上前来,拱了拱手:“既然夫人要去,那阮某可否也……”

沈瑾颜一听他开口就头疼:“不可!”

阮文杰讪讪道:“我虽然看着没什么用,但好歹略通医术,你们在路上若有个灾病,我也能帮衬一二。”

沈瑾颜:“……”怎么听着跟咒他们似的呢?

梁君泽忽然开口道:“也是。瑾儿,不如就答应他们吧。”

沈瑾颜头疼地瞪了他一眼:“就你会做好人。”

梁君泽笑出一口白牙:“谁说不是呢。这一来,你们姐妹二人不至于刚相认便分离;二来,若将他们留在镇上,难保东厂的人不再过来找事啊。”

三双眼睛同时亮晶晶地望着她,沈瑾颜有些扛不住,将求助的目光落在李老板身上。

李老板轻哼一声别过脸去:“我这儿不是客栈,别看我。”

沈瑾颜叹了口气:“好吧。”

四人不便招摇过市,托李老板弄来了一辆马车。

沈瑾颜披好斗笠,自觉坐上了赶车位。

沈嫣然惊讶道:“瑾儿,你赶车?”

沈瑾颜:“……不然,你们三位有谁会吗?”

沈嫣然是在大户人家长起来的小姐,这等粗活自是从未干过;阮文杰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更不用提了;唯一一个有点希望的梁君泽望着她笑道:“它要是个喝油的,我还能赶,可它是个吃草的,我就赶不了了。”

……行吧,又犯病了。

沈瑾颜驱着马向镇外跑去。前一夜刚下过雨,远处还有些雾蒙蒙的,跑了一阵,沈瑾颜露在外面的衣服便被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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