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呢,这么开心?”穆蕴说着走进门,大门正是顾明月刚才敞开的。

顾氏和顾攀如今都对不定哪天大早上就到来见怪不怪了,跟女儿说过未婚夫妻来往太频繁不好,但女儿应得挺好,一看见穆蕴来就跟小狗儿一样黏过去,他们只能转过头去当做没看见。

穆蕴手里提着两条鲜活的大鱼,朝顾明月举了举,笑道:“你不是想喝珍珠鱼汤吗?我特地…买的。”

大清早就下水捉鱼!顾明月看向穆蕴湿着一角的衫摆,接过鱼来递给她爹,转头去给穆蕴擦手,同时和他说起来刚才的话。

女儿围着穆蕴那小子嘘寒问暖,顾攀看看被女儿匆匆塞到手里的鱼心里堵啊,闺女还没嫁出去呢,他这个爹的位置就被挤到后面去了…

顾攀默默提着鱼去处理。

外面,穆蕴眼含笑意地看着给他仔细擦手的翩翩,心情简直不能再好了。

在顾家,坐在翩翩旁边,用过美味而又愉快地早餐,穆蕴擦了擦嘴角,对顾氏夫妻道:“叔,婶,我今天想带翩翩去大菩提寺玩。”

见翩翩也放下了筷子,他下意识就抬手想给她擦擦嘴角,好在注意到场景,及时改成把手里白色柔软的帕子递给她。

顾攀咳一声,道:“去吧,早些送翩翩回来。”

昨夜一场雷暴雨,今日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大菩提寺人来人往。

一身补丁的妇人抱着个面色通红的孩子,脚步急急地冲进寺门,惊到前面带着四五个仆人来上香的贵妇人,后面的婆子立即掉转头呵斥:“赶去投胎呢?没看到前面有人?”

“对不起冲撞了夫人”,妇人连连低头道歉,身子侧向大殿的方向,眼中尽是焦急。她的孩子已经高烧两天,昨夜又被雷惊吓,凌晨就昏迷了,丈夫只知出门喝酒赌博,她当了仅有的一身棉衣才有钱带孩子去医馆。

然而大夫看过,却摇头说晚了。

有个在医馆看病的人说菩提寺的香灰很灵,让她诚心求一撮,或许菩萨会看在她一片慈母心的份上让她的孩子好起来。

妇人心中只有烧得昏迷的孩子,根本看不见其他人,哪知道一进寺门就冲撞到贵人?

这时被人家的仆妇拦住不能走,她心如火煎。

顾余香小腹微凸,今日来拜佛是求一胎得男的,见那妇人怀中抱的是个八九岁大的男孩,又是在香火缭绕的寺庙中,即使很不喜,她还是说道:“无事,赵嬷嬷别为难她,给些银子,让她带着孩子瞧病去吧。”

“给”,赵嬷嬷从袖口中拿出黄豆大点引脚子,塞到那妇人手里,“还不谢谢我家夫人?寺庙是求神拜佛的地方,你抱着个病孩子来回冲撞有什么用!不如早点到医馆诊治是正经。”

“多谢夫人好心”,妇人没有接银子,刚开口眼泪就落下来,“只是大夫说不中用了,我只能来求佛祖给一条生路。”

顾余香嫌弃地后退一步,没想到这孩子是个快死的。来菩提寺求吉利,却碰到这种事情,真是晦气。

赵嬷嬷乐得妇人不收那银子,见夫人转身就走,也忙忙地跟过去。

在丫鬟婆子的陪同下进到佛殿中,顾余香神情十分恭敬,接过小沙弥送来的香,等着前面跪拜的人起来,便走过去十分诚心的在慈悲佛像前跪下,默求了十几遍,才在丫鬟的搀扶下起来,亲手把香插到高高的香炉中。

挨着又去其他殿内拜过,顾余香想去求见慧通大师,带着一行丫鬟婆子找过去,没走近慧通大师的禅院,就有守在外面的武僧过来施一佛礼,道:“这位施主请回,师伯正在参禅,不见香客。”

顾明月和穆蕴正走来,听到这话,对他道:“慧通大师既然不见香客,我们去佛殿转一转吧,沾沾佛光便好了。”

穆蕴还没说什么,前面背对着他们的人已转头看来。

“穆蕴?”顾余香满脸惊讶,目光又落在他旁边的女子身上片刻,不屑地笑了笑,“听说你定亲了,就是这位?不知是哪家千金小姐?”

顾明月皱眉,总觉得这女人有些熟悉。

穆蕴却根本没有和她浪费口舌的意思,握着顾明月的手便直接往禅院而去。

“穆施主”,武僧不仅没有阻拦,反而在前引路,“师伯前两天还在说,您有日子不来了。”

“慧通大师不是不见香客吗?”顾余香咬唇问道。

留在原来还有四名武僧,其中一人道:“穆施主学佛精深,师伯经常和穆施主谈论佛理,并不是香客。”

顾余香自然知道这个。然而她一个侯门少夫人被揽在门外,两个一无是处的人却能够进去,实在让她愤懑,哼一声道:“也是,穆二爷从小就念佛经,怪不得学佛精深呢。”

“这位夫人,你这种样子有一个特别的形容你知道吗?”顾明月都跨进禅院门了,听见此话忍不住停下脚步,转头说道,“吃不到葡萄还说葡萄酸。如果让你念佛经,恐怕你连看得懂都难!”

顾明月听到这种故意嘲笑贬低穆蕴的话,心里就不由地愤怒,她说完才顺顺气,告诫自己在寺庙最好是心平气和。

顾余香本来在侯府里就不好过,丈夫东一个妾西一个丫头的招惹,连她身旁的两个大丫鬟都不放过,后来表姑偷人的事情传得满京城尽知,本来还愿意给她善意的婆婆也不再向着她。

顾余香就想,如果慧通大师能够见她,再说两句好话,她在侯府的日子也不至于太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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