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惶惑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知道该不该和她说张仲坤的事,如果说了米朵会怎么样,继续悲痛哭泣然后对他死心。如果不说,米朵会不会一直等他,等他给自己一个说法,等他重新回到她的身边。我看着日渐消瘦的米朵,惶惑而心疼。我希望她快乐,像忘记彭博爱上张仲坤那样,忘记张仲坤爱上别的男子。
我们都是悲情的女子,爱情对于我们弥足而珍贵。
我不停地拉着米朵陪我逛街,找工作,吃美食。我希望她可以重新展露笑言,就像我们当初躲在酒吧黑暗的角落里钓帅哥一样,她依然是那个魅惑而妖娆的女子,眯着迷离而风情的眼眸笑看人生。只是那样的笑再也不属于米朵,她像一只生病的小猫,总是懒懒的打不起精神,虽然她不再像那日一样大哭,但她也忘记了该怎么大笑,偶尔对着我努力挤出的一抹笑却让人心疼。我烦燥地点上一根烟,刚抽了两口就被米朵从我的指间抽走,按熄在烟灰缸里,她靠在我的肩膀上,眼神没有焦点,平静而温和地说,“夏冉,不要再抽烟了,从今天起我们要好好爱护自己。”然后她的泪就顺着脸颊滑落,打湿在我的肩头。
我终于在一家小公司找到一份文员的工作,每天在电脑前收发邮件,给各部门送送资料,给同事们买个饭,倒个水啥的,虽然工资不高,也挺辛苦,但是好在每天都过的充实。下了班就和米朵腻在一起,只是她好像突然之间就变了,不再陪我去酒吧,不喝酒不抽烟,每天下了班就冲去菜场买菜,然后回家烧很多好吃的,等着我去吃。我一边吃着她做的菜,一边幸福地说,“米朵,我干脆搬过来和你住吧,你做的饭这么好吃,我们俩凑和过下半辈子得了。”米朵斜了我一眼,“你饭量这么好我可养不起你。”“我现在不是也能挣钱了吗,我出份子的,不吃白饭,而且吃了饭我还能帮你洗碗不是吗。”米朵抬头疑惑地看着我,我心虚地对她笑,她说,“是不是你的石头哥哥快回来了,你又要无家可归了,才想起我来呀,还给我洗碗,你属大爷的,啥时候来了不是吃完就拍拍屁股走人,何时洗过碗。”我又干干地笑了两声,追着米朵到厨房,看见她把吃剩的菜都倒进了垃圾桶,我说,“你这女人真浪费,放进微波炉里热一下,明天不是还能吃吗,干嘛都倒了呀,多可惜。”米朵头也不抬地继续倒她的剩饭剩菜,我心疼地说,“米朵,你就让我搬过来和你住吧,我来了不是还可以帮你吃剩菜吗。”米朵终于倒完了她的剩饭剩菜,直起腰来看着我说,“你现在不是拿工资的人了吗,干嘛不自己租房子住去。”我小声嘟囔,“就我那点工资,刚好够吃饭的,哪还有钱租房呀。”米朵停了手里的活,看着我说,“夏冉,不行还是搬回去住吧,那房子本来不就在你的名下吗,人家庄衍生当初买给你肯家就没往回收,你干嘛和自己叫劲呢。”
米朵一提到庄衍生,我心里就狠狠地痛了一下,这么久了,从他离开的那天起我们就没联系过,不知他会不会像我一样,一直将他小心意意的珍藏在心底,在无人的夜晚才会偷偷地想起,每每想起心都会痛的无以复加。也或许他身边现在已有了别的女人,早将我忘记。
从米朵的家里出来,走在街上,风吹起裙摆,吹在光洁的小腿上,暖暖的,柔柔的,原来已经是春天了。
走到公交站牌的地方去等车,35路车摇摇摆摆地开过来,鬼使神差地我就随着人群跳了上去。
下了公交车,我走着来到小区的门口,小区隐在山脚下,三面靠山,只有门口的一条路通向外面,环境很幽静。小区门口的马路上很少有车,偶尔的会有老人吃了饭出来散步,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散步的老人也都回家了,所以马路上显得格外幽静。
沿路种了一排绵密的银杏树,每到秋天,满树金黄的叶子落了一地,走在上面,仿佛置身于某位画家的画作中,有种虚无缥缈的美感。
我隐身在挺直的银杏树浓密的树阴下,抬头望着小区前排房子19楼的窗口,那个我曾无数个夜晚靠坐在窗台上抽烟的窗口,昏黄的灯光映着一个挺拔孤寂的影子,落莫地矗立在窗口。泪影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想努力看清那人的脸,可无论我怎么擦拭,盈于睫上的泪像深冬的雾霭,浓的化不开,吹不散。
我告诉自己再深的爱都有淡的一天,再痛的伤也会结痂,岁月会抹平记忆的痕迹。时间会让人淡忘,庄衍生我会努力忘记你。
我不记得那天自己是怎么回去的,我只记得后来下起了小雨,然后越下越大,瓢泼一样,雨水淋了我满头满脸满身满心。我躺在被窝里像历经了一个冬天那么寒冷,我努力地弓起身子,想要向黑暗索取一点温暖,可黑暗是个吝啬鬼,冷眼看着我阴冷地笑,让我越发觉得寒冷。雨水像个魔鬼,有深仇大恨一样无情地抽打着玻璃,玻璃弱小而无能,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无声无息地落泪。
市区陵园。
慕东旭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他将一束白色的百合放在墓前。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墓碑上照片里的人像蒙了一层白纱的仙子,缥缈而遥远。他俯下身温柔地拭去墓碑上的灰尘,露出女孩明艳的脸,即使是笑着,眼中也有不易察觉得忧伤。他轻柔地叫她的名字,像是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儿,“婷婷,我来看你了,这么多年了,我时常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