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素修等人叫住的也是一个少年郎,身着青袍,头发全部束起,身上干净,腰佩宝剑,双目澄澈,是个贵气十足的富家子弟。
素修并不认识这位少年,见吴王赵攸止瞪视那少年的样子,知道赵攸止和这少年间有些不愉快,但他们都在燕人的屋檐下,见了谁,都要将头低。
紫鸢倒是认识这个走上前来的少年,便率先开口,替素修等人问话。
“成小将军,还有何事?”紫鸢低首问道。
素修眼珠一转,听这少年姓成,心想可能是成贵妃的亲戚。
那成小将军先给素修行了礼,然后才笑道:“娘娘,臣是此次护送吴王殿下归来的成敏好——刚才在含凉殿内,陛下嘱咐臣要将吴王殿下护送到安处殿,看到吴王殿下安心了,再来复命,这样,陛下才能安心。”
赵攸止眼睛一瞪,道:“不用你去!”
成敏好笑道:“这可由不得殿下您了——殿下,这一路上,臣为了保护你,可是受尽了苦楚,您怎么也得给个表示,安慰安慰臣的心才是啊。”
素修皱眉道:“既然是陛下让你来的,你便跟来吧。”
这又是一个眼线。
真不知李曜什么意思,他们人在这里,能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吗?要这样顾忌,还专门派人来盯着,他们这群失了庇护的孤雁能有什么力量?
成敏好跟在后面,素修等人也不好表现出厌恶的神情,也不敢说些真心话,一路上都暗自沉吟,看着成敏好的脸色走路。
众人闷头不知走了多久,成敏好竟离开了素修等人的队伍。
素修见状,忙拉着吴王赵攸止赶快往安处殿走,边走边往后看,原来成敏好在跟正在荡千秋的平阳公主说话,满面笑容,讨好平阳公主的小心思跃然脸上。
急匆匆回到安处殿,素修命人将门闭上,令人烧了热水,给赵攸止找来了新的衣服。
这些新的衣服被赵攸止扔在了地上,说什么也不愿意穿在自己的身上。
“什么破衣服,我不要穿这些!”赵攸止满满的厌恶之情,没有掩饰的意思。
灵犀拾起衣服,笑道:“殿下,这可都是好衣服,都是好料子——”
赵攸止瞪了灵犀一眼,冷冷道:“你好不糊涂!燕人的衣服是好东西吗?我不穿这些人的衣服,不要跟他们一样!”
灵犀被说得不敢回答,只得退出来,告诉素修实情。
素修轻轻推开房门,进来看到赵攸止气鼓鼓的坐在床边,头发散乱,哪里有什么皇家的威仪与气度?
素修没有直接问话,而是转头让灵犀等人将水拿进来,她亲自为赵攸止洗头梳头,还像以前那样。
赵攸止静静的不说话,任由素修将自己的脸与头发都洗了一个遍,素修最后小心翼翼的将赵攸止的头发束起,又将香粉扑在赵攸止的头发上。
好言劝道:“去洗一洗吧,换一身新衣服——在哪里就该做哪样的人,不要多想其他的,好好活着才是真的。”
赵攸止还是不愿意,愤愤道:“我堂堂楚人怎能改换衣装,穿这些蛮人的衣服?这些衣服不像是人穿的,倒像是qín_shòu穿的!”
素修叹道:“只要能够遮盖身体就可以——看你的样子,我已经能够猜得到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你不是被他们接到这里来的,你是被逼无奈,流落到这里——今时不比往日,该忍气吞声就要忍气吞声,在他人屋檐下怎比在自己家中?该低头时便低头,能退则退,不可过于刚强,以免遭遇不测——”
赵攸止痛心道:“姐姐,你怎么开口胡乱讲呢?我怎能向他们低头?你也不能向他们低头!我奉皇兄之命,走出长安,去到地方,是为了召集百姓阻止反抗,我无能,被他们捉住,弄到这个鬼地方来!我不会向他们低头!我不能在地方上组织百姓抵抗,在这里,我便自己抵抗!姐姐,你也要和我一起啊!我们怎能向这些心狠手辣的燕人低头?一直低头,便会永远抬不起头,而且我们低头,只会让他们觉得我们好欺负!姐姐,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
素修心惊,忙问道:“你想要干什么?你不要做傻事啊——”
赵攸止坚定道:“姐姐,我不是在做傻事,我很清醒,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姐姐,你助我一臂之力,将那狗皇帝引到这里,我要了结他的性命,为哥哥报仇,为所有丧命的楚人报仇!”
“你哥哥怎么了?”
“哥哥他——他已经殉国了!就在我离开后的三月十四,贼人攻陷长安,哥哥不肯弃城逃走,殒命长安城了!”赵攸止失声痛哭,字字血泪。
“还有大哥、二哥、三哥,十三弟他们………他们都没能逃过燕人的魔爪,有的战死,有的被活捉,活活砍死,有的不知被运往何处……母亲她们为了避免落在贼手,自焚而去了!幕幕惨状,国破家亡,我怎能安心在此,安于现状?我怎能身着燕人衣服,住燕人宫殿?那样是狼心狗肺之人!我不能与父兄一道死在楚国,已经是不忠不孝,怎能视若无睹,安心在敌营度日?国仇家恨抛不开,只想马上将仇报!刚才在含凉殿,我若是找到机会,当时就将那狗贼斩杀,为我父兄姐妹与国人报仇!可叹那狗贼一直防着我,没有让我近前,可叹我离他如此近,却不能手刃贼人!”
赵攸含着无限的恨意,其中还有火苗在燃烧,是用多冷的水都扑不灭的仇恨的火。
“姐姐!”
听到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