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后,大理。

流水难留,时光易逝,六年时,亦不过是光弹指一挥间。

千里之外的大理西南王府,此刻已经是四月,大理城已然是花繁草茂,春光融融了。历来四季宜人的大理,此时更是令人心醉神驰。

街上商贩货郎,络绎不绝,逐渐多起的人流,驱散了春日早晨的慵懒,琳琅满目的货物彰显着城中的繁华安宁。

而远离喧闹的西南王府,一如既往的静谧无言。虽是王府,却并不富丽堂皇,装饰低调古朴,乍一看并不耀眼,可那股威严庄重之感却毫不收敛,屋脊上的兽首,冷凝巍然,睥睨着周围的一切。

片刻后,一位身着轻甲的男子自侧门入府,径直绕入后院,他脚步铿锵,不急不缓,仿佛一把长,枪,笔挺冷硬。只是在进了一处园子后,身上那股冷硬之感倏然柔和。院内布置依旧简单,只是西边一棵桃树,此刻已经灼灼绽放,花团锦簇的花朵,显得张扬而热烈,仿若一片云霞铺陈其上。

这花开了有段时日,细碎的花瓣跌落一地,树下的石桌上也是铺了一层,远远望去,树上的繁茂艳丽,树下凌乱却别具美感,这一树一桌,便让这简单的园子瞬间充满生气。

轻甲男子微微顿了顿,看着那间敞开的院门,抬脚走了进去。看着眼前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的素衣女子,低声道:“少主子。”

女子将探出去的手收回,一朵艳丽的桃花落在她指间,她随意捻着花,转过身:“可准备好了?”嗓音轻柔,带着股淡漠之感,一如外面的落花,悠然落下。

她一身素色裙裳,腰间一根白色腰带勾勒出玲珑腰身,简单坠着一个琥珀色玉珏。五官并不艳丽,只能算是清秀,只是那双眸子,却是仿若琉璃般剔透,又仿佛沉淀的琥珀,一眼让人深陷其中。

男子目光微闪,语气依旧恭敬:“准备好了,只是少主,您当真要亲自去么?王爷不在,若知道您去了那个地方,怕是会着急。”

“无碍,我会同他说的。都已经躲躲藏藏这么多年了,有些事该动手了。而且,此次的消息很重要,不亲自去,我不放心。”她声音没有多大波动,可字里行间却是决心已定。

“是,属下遵命。不知少主与谁同行?”

女子低头思忖片刻:“你,无言和天字四卫便可。”

“这……”男子似乎有些不赞同,女子随手将手中的桃花弹开,柔软的花瓣顿时四散开来,带出几道凌厉的气劲,直接将一地的桃花卷的满天飞扬。

“人多眼杂,我并没打算正面起冲突,毕竟我的身份不容许。你们几个身手绝佳,六个人足够了。”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启程。”傅扬深知她的个性,也知道这虽危险,却也是最好的打算,于是便不再多言。

看着傅扬离去,素衣女子神情透着迷惘,随即摇了摇头,恢复一片淡然:“六年了,一切也该来了。傅言卿……一切就看你了。”略显的冷凝的眉眼,此刻更是透着股锐利,衬得整个人都有些冷然,与不入。

这日戌时,街道上已然空无一人,客栈挂起了红灯笼,商铺店家也都打烊休息。东边城门,也正准备关上。正当几个士兵努力收起城门口的吊桥时,一辆马车穿过混沌暮色,带起阵阵马蹄车辕声,朝这边而来。

城门口的士兵立刻架起斧钺,将马车拦下:“戌时已到,闲杂人等,不得出入!”

为首骑在马上的两人勒住缰绳,其中一个墨袍男子自怀中掏出一枚令牌:“紧急军令,知州大人需得前往西南军营商议军情!”

言罢,一二十出头的青年男子,探出头道:“莫要耽搁了,速速放行。”

几名士兵自然认识这位年轻的沈大人,立刻收了兵器行礼,让一行人离开了大理城。

看着很快没入夜色中的马车,总兵摇了摇头,叹息道:“西南又要起战乱了。”

京城,裕亲王府。

长街上“梆梆”传来几声响,夹杂着更夫的吆喝声,惊起一阵犬吠声,打破了夜色的宁静,不过喧闹只是一时,很快重新陷入死寂。万家灯火熄灭,此刻正是三更天,恰是好眠之时。

裕亲王府不同寻常百姓家,门口大门紧闭,府内却依旧有侍卫巡逻戒备。一身墨蓝色紧身短衣的侍卫,右手扶着单刀,目光木然,尽职地站在自己的警戒处。

只是夜色渐浓,半宿的安稳平静让他们戒心渐弱,外面淡去的梆声更添了几分睡意。片刻后,那个侍卫抬头打了个呵欠,便在此时一道黑影悄然掠过,不留一丝痕迹。

黑影似乎对这裕亲王府十分熟悉,不到片刻就避开周围的侍卫,摸进了主院内。

黑影身子纤细,隐在朱红色圆柱后,一双琥珀色眸子静静环视着周围的布局。片刻后,她抬脚进了正院,眸光微凝,俯身看着数道细若发丝的暗色绳线交错分布,一路隐没在周围的花木中。她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笑意,随即准备避开暗线,落在走廊上。

右转看见一扇紧闭的房间,她伸手拿出小刀插入窗缝,摸索着斜斜划过,只听得几声轻响,窗户应声被推开。

轻巧翻去房间,夜色中依稀可以看清这是一间书房,黑衣人四处摸索着,刻意避开许多东西,同时在一些柜中翻找着什么东西。

时间一分分流逝,黑影微微皱了皱眉,仔细打量着这间书房的布局。夜色太深,许多细节难以看清,犹豫片刻后,她摸出一颗夜明珠,用手遮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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