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都市现代>折枝花满衣>九月初三
一路上从车窗望着天边的银月,只觉得路途漫长,走了许久才从香铺回到唐家。

在东角门的门口,居然看到了那顶久违的金顶轿子,笑笑让马车给那轿子让路,谁知那轿子还是停了下来。

这个时候,她居然被获准出府?在笑笑心里,这个女人应该是被“终身监’禁”的那种。

两位侍女走近马车:“舜华夫人请五姑娘前来一叙。”

笑笑一怔,她居然认识自己的马车,少不得整了整衣裳,下了马车去那轿子里给她请安,微微低下头来,鼻腔里是满轿子的馨香:“侄女儿见过三姑母。”

舜华夫人今日似乎心情大好,娇嗔道:“说好了叫舜华的,姑母姑母的把人都给叫老了。”

笑笑这才抬起头来看她,再次被眼前此人的华贵震撼到——墨黑的广袖长袍,右襟至袖端绣着深一朵浅一朵的各色长丝菊花,如同暗夜烟花一般热闹华丽,而左襟却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喜欢你的帽子,”舜华开心地拉着笑笑坐在自己旁边,像个小孩子般对笑笑的胡帽左看右看,“我刚得了一盒子菊花,还有一盒子银杏叶,送给你插帽子用吧!”

“侄女儿也得了一盒子好看的石头,夫人如不嫌弃,就拿去赏玩吧,放在鱼缸里花盆里养着也是好看的。”笑笑说着吩咐等在轿外的小笛儿,“去把那个装石头的红盒子取来。”

“快别叫夫人了,那都是老太太们的专属称呼!”舜华亲自打开了那一盒子菊花,从中选出一朵紫金嵌玉的大丽菊来,帮笑笑别在帽子上,“哎哟哟,别提多俏了!”

笑笑一时无语,又觉得脑袋沉甸甸的,想来这朵紫金菊花很值些钱。

想起在九山时,曾与祖父谈起过这位神秘的三姑母,祖父的语气比较平淡:“是你亲姑姑,就是脑袋不大灵光,但却十分有钱,若是赏你什么宝贝就尽管收着,愿意卖就卖,愿意戴就戴,愿意送人就送人。”

祖父的后半句可以遵从,但前半句笑笑却并不信的——他当时的口气完全不像在说自己的女儿,倒仿佛在说个无奈的负担了。

唐家人很重视亲情,祖父祖母对亲生女儿不可能是这种无所谓的态度。

“你看我今儿的式!”舜华愉快的声音将笑笑拉回现实,此时她正得意地向笑笑展示她的新型——黑色羽毛制成大朵的菊花戴在头上,远远一看仿佛是黑色的髻,细如蛛丝的银流苏自菊花下方垂下来,顶端串着夜光珠,荧绿的光更添妖媚。

“舜华今日别具风情。”笑笑实话实说。

舜华将那垂在左侧的银流苏拉过来,向右耳上一别,就成了一面细丝织成的银面纱。

有侍女将笑笑说的红色盒子端过来,舜华亲自打开来看:“嗬,这么沉!这花花绿绿的,难道是玛瑙吗?”

“只是山上的石头罢了,我看它们好看,便捡了一些回来。”笑笑随意拿起一颗蜜色的石头,“若是冲着阳光看,里头的花纹就像一只蜜蜂!”

舜华对着琉璃灯照了半天:“看见了看见了!还真像个细腰蜂子!我要把这石头挂在裙带子上!”

笑笑见舜华手舞足蹈的样子,突然觉得她也有几分可爱。

舜华将那一块块的石头拿起来细看:“笑笑你看,这个黑色石头上的白花纹像什么?”

笑笑起初看着像一只蝴蝶结,但又怕对方不懂,索性便道:“有点像一只圆翅的白蝴蝶。”

“哪里有这样圆翅膀的蝴蝶?”舜华一个坏笑,悄悄冲笑笑耳边道:“我看像个屁股~”

笑笑:……

舜华一路欢笑着,轿子就慢慢停了下来。

舜华望了望外头熟悉的住处,打了个哈欠:“我今日累了,不然一定要请你去楼上玩一会儿!”

笑笑并不想去那楼上玩儿:“天色晚了,舜华回去好好歇着吧。”

“对了,我请到了东风馆的乐师为我弹琴,日子还没定呢,到时候你一定要来舜华楼捧场!”舜华把那些石头一颗一颗像宝贝般的收进盒子里。

“可是沉醉东风乐馆吗?”笑笑万没想到,她竟能将宫八声的乐师们从淇园搬到她舜华楼。

“我要听就听最好的。”舜华抿了抿珠紫色的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这样有钱,几十两黄金又算得什么呢。

笑笑告辞了舜华,回到自己的马车里才打开了她赏的那两个盒子,菊花盒子里是各式各样的菊花,除了金的玉的宝石水晶的,另有绢制的绒制的纱制的通草的甚至木刻的;另一个盒子里,则是几十片各色金子打成的银杏叶片,看形状和纹理,与真实的银杏叶并无二致,令人称叹的是,在这些叶片间还滚动着几十颗大黑珍珠。

笑笑啧了啧舌,卖都舍不得卖,打算选一些当宝贝送给祖母和母亲她们。

“到家了,姑娘进院儿么?”小笛儿也被这两盒子宝贝惊呆了,姑娘还选了一朵娟纱的翠菊送给了自己,起初还觉得合宜,事后才现那菊花的花心乃是一大颗祖母绿,吓得小笛儿戴也不敢戴了。

笑笑与小笛儿立在竹里馆门前,一时也不想进院子,只觉得心绪与往常不同。

走到漾碧湖边,便又看到天边的弯月,是深秋里极细的一丝凉意。

有角灯系在岸边的垂柳上,笑笑取出温西岫的信,里面只是薄薄的一张纸,打开来看,也仅有寥寥的一句诗:

可怜九月初三夜,露似珍珠月似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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