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黎少”为首的人愣了一下,眼底的愕然一闪而逝,他显然没有料到小清会突然提这样的要求:既然是“黎北晨”执意做掉这个孩子,她还要见黎北晨做什么

但也只是一秒钟的晃神,他便迅速恢复了冷淡强制的模样:“黎少很忙,他的意思,是先让你拿掉这个孩子。”

他的语气低凉平静,根本不给小清任何回旋的余地在说话的同时,他便褪去了针剂的针帽,朝着她缓步走来,打算再次用强的,先把引产的事情办完再说

“可他昨晚明明不是这么说的我要见他”眼看着他走近,小清连连摇头,声音因为紧张而再度发颤,她执拗地坚持着,“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

避无可避,她的声音不由一紧,陡然攀上旁边通风的窗户,大半个身子都凑到了屋子外面,“我就跳下去”

她不在乎。

不在乎为这个孩子付出任何疯狂

反正如果黎北晨真的执意要拿掉这个孩子,她等于失去了黎北晨,也会失去这个孩子她也不活了

“慕小姐”这回那人慌了,连忙举起那支针剂,脚下连连后退好几步,“你先别冲动先进来我们可以再商量我现在就打电话给黎少我现在就打电话”

要是她真的出点纰漏,iia先生还不杀了他

小清没动,她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横在窗外,小脸上带着泪痕,也带着狠绝。

高空寒冷的风吹拂起她的衣摆,小清往下看了一眼,楼底的车水马龙都缩小成细微的黑点

她不由咽了口口水,呼吸发紧。

“你去”她深吸了口气,僵硬地将视线转回来,“你去找黎北晨过来”

说她拖延时间也好,说她想力挽狂澜也罢,这是她唯一的方法。

她要黎北晨亲口说出来

若他执意要这么做,她就会最后在他面前任性一回跳下去。

“怎么会倔成这样当然不能让她跳下去。”iia的眉头皱了皱,语气极冷,淡淡警告。“她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们也不用从楼梯下来了明白么”

“iia先生。”越是轻描淡写的警告,越是让人不由脊背发寒,下属压低了声音躲在角落,满脸尽是为难,“可是她要求见黎北晨,我们的人只冒充了陈泽要不让她见见陈泽死了心”

“不行。那个陈泽没办法说话,反而容易让她起疑心”下属刚刚提议,便被iia直接否决,他快速命令,“先稳住她,我会尽快赶过来。”

“可是”下属忧心地看了眼小清的方向,有些不确定,“好像来不及”

电话却已被挂断。

iia的命令已下达完毕,留给下属的,只剩一串空洞的忙音

连续一个月,黎北晨都在没有她的房间内醒来。

但有个习惯,他却迟迟改不过来

他在似醒未醒之际,总是习惯性地朝身侧的位置摸过去,但是毫无例外的,每次都是揽了个空,摸到一床的空旷和微凉于是,他睡意尽失。

天色尚早,他却没有了补眠的心情。

他随意地套了件衣服,走出这个让他心烦意乱的房间,站到阳台上看风景,心里淡淡地想:戒指已经送给她了,接下来呢接下来该干什么他完全没有头绪。

他仿佛突然忘却了和她的相处方式,不知如何对待让他又爱又恨的她。

烦躁。

只剩下无尽的烦躁。

黎北晨兀自在阳台站了许久,静等着晨曦微露,柔和的阳光铺撒而下,照亮了周围的风景从这个阳台,能看到楼下的花园,能看到那浅粉色的花朵,他这才发觉已是春季。

他们在冬季蹉跎了太久,他似乎早已忘了这春暖花开的季节。

花园里的那些风景,他向来是不管的,也很少注意到,但是眼前那浅粉色的花蕊,却让他不由回想起多年前的那一幕幕,回想起当年的她

黎北晨,听说你家后院种了桃树,开花了吗

不知道。

黎北晨,你家桃花开得真漂亮等到夏天桃子成熟的时候,我能去你家摘桃子吗

随便。

那秋天和冬天我就买桃子送给你,当做夏天的补偿

随便。

以后可以每年都这样吗

随便。那时候的他,对她没有感觉也没有耐心,面对她的纠缠,总是不冷不热地敷衍了事。可她偏偏却有厚脸皮的心态和死缠烂打的勇气

黎北晨我都快喜欢不动你了你就好歹喜欢我一下,行不行

她根本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他的背景和野心,所以无惧地靠近他,无所顾忌地缠他赖他

想到这里,黎北晨不由失笑,积聚在眼底的躁意渐渐散开,目光也柔和了许多,整个人依旧沉浸在过去的回忆里那个时候,他没少欺负她,也没少打击她,把她弄哭也是三天两头的事。

直到后来的后来,他突然发现,她成了他的习惯,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习惯

他开始惯她、宠她、护她

他将她困在自己营造的那个世界里,只让她看到他愿意让她看到的一切,渐渐地养出了她的小脾气,养出了她的任性,养到了其他人都受不了她

可是现在他又说不要她了。

想到之前她在英国那可怜兮兮恳求的模样,黎北晨的心中有些酸酸涩涩的难受,不禁想起多年前的她,也是这样卑微着百般讨好;黎北晨,你试试看喜欢我一下行不行就试一试实在不行我再想办法”

黎北晨勾了勾唇角,回身,正好看到管家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早餐。

“少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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