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晴和妈妈聊了很久,才挂电话。她把微微发烫了的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她靠着床头,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墙,单调的白。其实是贴有浅米色的壁纸的,可房间了一关了灯后看着便感觉和白没什么两样,顶多看着柔和了一些。借着走廊上没关的灯和窗外透过纱帘照进来的月光细细盯着看,倒也能勉强看出墙纸的纹路。
她刚刚和妈妈说了他的家庭背景,说了自己已经去见了他父母的事儿。她每一周都会和妈妈至少通个电话,但见了他父母一个月后如今才勉强理好个思绪鼓起勇气同妈妈坦白。
妈妈听了在手机那头沉默了很久。她说完了后也在这头沉默了很久,最后试探地叫了一声:“妈?”妈妈叹了口气。
他确实是一个各方面综合起来基本上无可挑剔的好男人,可是两人家庭背景间相差的这么大,她嫁给他,真的会幸福吗?年轻的时候有活力,有热情,但一辈子是还有很长……
她静静地听着妈妈的话,不敢承认,无法否认。她现在是幸福的,午夜梦回时只要感觉得到在他怀里她都会好梦。然而这样的幸福好像有点儿轻飘飘的,因为实在是太美好了。
只是,她确实是不知道他们的未来是否也能一直这么美好下去。
他忙,她也忙,忙的内容还基本上是毫无关系的。她觉得没什么,因为无论发生了什么,最紧要的便是做好自己的事情。他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她也把自己的事情做好,互相不拖累,互相进步,不是很好吗?不过偶尔她也会感到些许惆怅,感到些许失落——在某些难熬迷惘的时候,她还是会想抛开所有的一切依赖他的。她打电话给他,他在外出差没法陪在她身边,甚至没时间听完她的所有倾诉就要去开会了,让她只能坐在空荡荡的家中对着“通话结束”四个字发呆。有时候听着手机那头的觥筹交错声她就会恍惚地想,他和她距离好遥远。
他应该也是会有一样的感觉吧?要不然,今晚吃饭的时候也不会说出那些不喜欢让她当医生的话了。有好几次的约会都被她的临时值班给冲了。他那时嘴上虽然说没事,但从表情看得出来他心里面是不舒服的。她感到很歉疚,可是真的没办法。
她很老实地跟妈妈说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幸福。她向妈妈保证,婚姻大事,她会自己考虑清楚绝不草率的。
“你向来是个聪明的孩子,也最让妈妈放心。”妈妈的声音很温暖,带着点儿鼓励的味道,“婚姻大事妈妈只能给你参考的意见,并不能替你做决定。”
决定吗?她看着那在黑暗里显白色的墙,觉得现在心里就跟它一样,空白的没有一个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他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一看到她呆坐在床上,停下脚步问道:“原来你没睡啊,怎么没开灯?”
“本来想睡的,但是可能睡太多了就没睡着。”
“那你刚刚就一直呆坐着啊?”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床上,凑到她身边,“想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发呆。你也知道我发呆的功力了得。”她说,“对了,我刚给我妈打电话说了。”
“说什么了?”他好奇地问,“她以前不知道我们同居?”
“她当然知道我们同居了。我是和她坦白我已经去见了你的父母,还有你真实的家庭背景。”
“噢……那她怎么说?”他有些紧张道,“她还允不允许我们在一起?”
“她没说什么。”她沉默了一下,“她只是问我,我自己到底有没有觉得幸福。”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现在很幸福啊。”
他听了感到十分合意,抓着她的手指亲了亲:“我也觉得很幸福。我们以后也会很幸福的。”
她看着他笑了笑。
他说:“我要找衣服洗澡去了,开床头灯?”
“嗯。”
拎着衣服准备去洗澡前,他对她做了个口型:“等我。”
结果等他弄好后回到床上时她已经又开始昏昏欲睡了。他没辙,只能老实地抱着她睡了。迷糊间,她在他耳边说道:“你好久没给我唱歌了。”
“你现在想听?”
“想。”她搂着他的脖子,“你是c市本地人。你们本地话和粤语很近的吧?我还没有听过你说粤语呢。”
“好。”他捏了捏她的鼻子,用很标准的粤语说道,“满足你。”
说罢,他在黑了灯的房间里,搂着她轻声唱道。
“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
我愿意和你约定至死
我只想嬉戏唱游到下世纪
请你别嫌我将这煽情奉献给你
还能凭甚么拥抱若未能令你兴奋
便宜地唱出写在情歌的性感
还能凭甚么要是爱不可感动人
俗套的歌词煽动你恻忍”
因为疲倦,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沙哑。她把头更深地埋在他的怀里。
“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
来吧送给你叫几百万人流泪过的歌
如从未听过誓言如幸福摩天轮
才令我因你要呼天叫地爱爱爱爱那么多
将我漫天心血一一抛到银河
谁是垃圾谁不舍我难过分一丁目赠我”
我只得千语万言放在你心,比渴望地老天荒更简单未算罕有。
秋高气爽,陈庭铭挥起球杆,一杆进洞。他满意地把手臂放了下来,看着身旁的周远问:“你真要和你那医生女朋友结婚了?”
“当然。”周远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