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可恨之人,自有可怜之处。
杜皮的眼睛变得湿润起来,他的童年也不幸福,那种无助、绝望的滋味不好受。
他还没调整好心情,程思远那边已经把头转向程蕊,略带愧疚地说道:“丫头,我过去做的那些事,的确有些对不住你。可你晓得不,我这个二叔,也不是你爷爷亲生的。我们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引来嘘声一片,把专门过来搅和的包富也给搞晕了:这是什么情况?他真的不是那丫头的二叔?还是说,这老小子故意下个套,骗我往里面钻?
冒充这种事,最怕的就是信息不对称。
因为梅管家早有交代,他这个假二叔,不能与杜皮或者程蕊进行任何形式的交流,一切都得依靠他自己的判断。
为了避免被动,包富只能硬着头皮顶上,以攻代守:“臭小子,找死是不是?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我是捡来的野孩子?”
“我说我自己呢,你急个什么劲儿?”程思远也来了脾气,根本不鸟他:“谁说我是捡来的了?我是程蕊她爷爷,从我亲生父母手里买来的!”
买来的?!
包富张得大大的嘴,合不上了。这小子,比预想的还要……不管是真是假,把自己贬低到这个份上,包富自问做不到,这都属于打死也不会说的秘密啊。
程思远的情绪已然调了起来,万分激动地挥舞着右拳:“你们知道我的亲生父母,用我换了多少钱么?八千八百八,居然还要图个吉利,真tmd对得起我!”
这次没人起哄了,投去的目光中,只剩同情。
包富也被感染,联想到自己这些年的艰辛打拼和赚钱的不易,连忙把头扭向一旁,以免控制不住,让泪水留下来。
连装傻的程蕊都有些不忍了,轻轻拉扯杜皮的衣袖,想要放弃原本的报复行动……
“你们说,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程思远甩着眼泪,嘶吼道:“我贪财,是因为我从小就恨别人有钱,恨我自己,还有生我的父母没钱,所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次发财的机会,哪怕面对的是地痞、流氓、黑社会,还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大骗子!”
最后一句,显然是意有所指。
众目睽睽之下,包富万分羞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是不是骗子无所谓,他本来就是来演戏的,关键,这个穷苦人不该欺负苦命人啊。
真不该接这个活儿的,折阳寿啊!
现场诸位,只有一个人不为所动,杜皮。
他的逻辑很简单:不管一个人受过多大的苦,都不能成为其伤害另一个无辜的借口,更何况,被伤害的这个无辜是杜皮最在乎的人。
而且,要说受过的罪、吃过的苦,杜皮比程思远多了去了。站在同病相怜的角度,他会给予适当的同情,但站在程蕊那个受害者的角度,程思远仍是不可饶恕的。
所以,原定计划,不会变!
包富暂时指望不上了,杜皮只能亲自上阵:“程蕊的爷爷,为什么要把你买回家?他们不是已经有一个儿子了么?”
他得确认一下,在程思远身上,自己的表演术是不是失效了。对方讲的这些,根本就不是他想要听到的。
“我的养母很迷信”,程思远一脸从容,不像是在说谎:“小时候,我大哥,也就是程蕊的父亲身体不好,总是生病,我养母到处去烧香拜佛,结果遇到一个所谓的世外高人,指点她说,要在家里养一个八字相衬的小男孩,帮我大哥挡挡煞气。于是,他们找到了我……说来也怪,自从我被买到家后,我大哥就很少生病了,而我则是三天两头的生病,就像是真的把那些病痛从他身上转移过来了一样!”
不管别人信不信,杜皮可是知道这世上有鬼的,而且还受了他们的好处。他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愿程思远获取更多的同情,便用力一咳,追问道:“您刚刚说,曾经做过一些对不住程蕊的事,方便说一下么?”
为了加强表演术的功效,这次他特意对程思远进行了凝视。
程思远打了个激灵,开始喃喃自语:“我原本不想这样的,可谁让老头子那么偏心,把所有的家产都留给了她爸爸,我一毛钱都没拿到!”
“那些家产,现在不是都已经属于你了么?”杜皮冷笑:“你为什么还要揪着程蕊不放,非要把她往火坑里推?吴良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清楚么?”
“大哥大嫂死了以后,这家里的所有财产,本来就应该都是我的”,程思远的脸色再次变得狰狞起来,用手一指程蕊:“她不是我们家里的人,却要来抢属于我的家产,我凭什么还要对她好?谁把她往火坑里推了?以她的容貌和智商,找个有钱的公子哥,总比跟个穷小子要饭强吧!我看,你比那吴良才,也好不到哪去,同样是个有钱瞎嘚瑟的主儿,未必干不出那始乱终弃的事儿来!”
好么,反咬一口了。
杜皮脸皮抽了抽,暗下决心:有时间一定好好研究一下那表演术,要怎么做,才可以完全按自己设定的路线走。
见雇主吃瘪,包富也不好意思躲在一旁伤感了,借着刚刚的话题反诘道:“你这个人,越说越离谱了。咋的,我和程蕊,还不是一家人了?”
“我们当然不是一家人”,程思远嘿嘿冷笑,脸色阴翳:“就他们夫妻两那基因,能生出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出来?她也是从别人那买来的,就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