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局纷乱,众人自顾不暇,顾遥出宫自是没有惊动任何人,那是一个阴沉不见日头的晌午。
即将跨出凌宫大门的那一刻她居然有些担心那些宫墙之内的人们。皇后,乔钰,乔策,乔暄以及萧九。瞧,这么短的时间内还是有了这些牵挂。
“小姐,王府的马车到了。”落竹挎着一个包袱向远方望去,暗暗的天尽头有一辆朱红色的马车缓缓而来,上面刻的是顾府独有的铃兰花图案。
顾遥再次回头撇了一眼深深宫门,无奈的叹了叹气。宫中之人又如何能傻到用巫蛊之术来得偿所愿?也不知这次事件将牵连多少无辜生命。还好她今日平安出宫,没有将自己和顾府牵连进去,只盼皇后姨母那边一切安好。
马车吱吱呀呀的停住,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略显疲惫的俊脸。他皱眉看了一眼顾遥,放下了帘子轻声问道,“还不上车?”
她和落竹面面相觑,这人谁呀?
好在她反应敏捷,犹豫了片刻,试探的叫了声,“?”
马车里的人应了一声,顾遥挠挠头上了车。
车厢内染着清淡的香,闻着温暖而舒心,她的顾连正卧坐在软垫上闭目养神,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拜托,兄妹二人十年未见,好歹说句话嘛,顾遥不满的撅噘嘴。
这些时日在宫中虽无聊,但是她一直胆战心惊深怕自己出错,以至于十分疲乏,随着马车的摇晃她居然沉沉睡去。
双眸一直微闭的顾连这一刻睁开双眼,眸似琉璃,为本就俊俏的脸增了几分光彩。
十年了,他对这个妹妹性情爱好了若指掌。虽远在白云山,每日皆有她的消息传来。
如今这人儿就趴在他面前,呼吸浅浅,樱唇微张,果然如密报中所说容貌似锦绣芙蓉般明媚。他抬手摘了她头上的发簪,拂过她丝缎般滑落的黑发,露出一丝满足的浅笑。
自她五岁那年落水,他便再无伤害她的想法。可父王却依旧不放心,将他送去遥远的荒山。想来真是可笑,若是他有什么想法,顾遥是无论如何不会平安活到现在的。这老头子,真不知道谁才是他亲生的
不知过了多久,顾遥睁开眼,见自己依旧在马车内,不知睡了多久。
“醒了?”见她睡得浑然不知身在何处有些好笑。
“唔,我们到了?”她揉揉眼睛,发觉马车静止不前,才明白他们早已在府门口停下了。
虽是,在他面前睡了这么久还是有些尴尬,不由得双颊泛起潮红,“你也不叫我。”
“见你睡的香,没有忍心。”顾连语气波澜不惊,眼眸里全是笑意。
顾遥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反应。是该说一句,哎呀对遥儿真好;还是该哭着说,你怎么忍心抛下遥儿十年?不论何种反应,都令她一阵毛骨悚然。
最终她决定淡淡说一句,谢过,便撩开帘子由落竹搀扶下了马车。
顾连跟着她下车,凝视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丝温柔宠溺。
跨进顾府,迎头遇见站在庭院里的顾王。说时迟那时快,顾遥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到了他的身上,哭的梨花带雨,“爹!遥儿好想您!”
顾王一愣,“遥儿?你怎么回府了?”
没有发生想象中父女相逢的场景,顾遥也呆住了,放开了顾王,“不是爹叫去皇宫门口迎我的?”
“?顾连?你见到连儿了?”顾王难得的一脸惊慌,而后急急扶着她的肩膀细细打量,“路上可还顺利?”
“挺顺的呀,还能有什么不顺的?”顾遥被顾王板着转了一圈,见她确实无恙后松了一口气,弄得顾遥一脸疑惑。她刚要出口发问,却听见清逸的脚步声悠然而至。
“父王,有我随行,自然一路畅通。”声音悠扬清澈,正是顾连,此刻他脸上带着一抹嘲讽。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虽是回应顾连,但是顾王眼中只看着顾遥。
情势有些诡异,看来是她忽然发善心抢在爹爹之前把她给接回来了。
“落竹,带小姐去修整歇息。”顾王满腹心事,“我和世子有话要说。”
“是。”落竹应声。
二人背影渐渐远去,顾王没有移开目光,“连儿,你到底想做什么。”
“自然是做遥儿的。”顾连整理衣摆,悠然自得。
“十年前你一次又一次的至她与死地,你要我如何信你?”顾王眉头紧皱,出声质问。
“她不是我妹妹,我亦非她,以后我只会护她周全。”
“你!!她如今可是钦定的晋王妃。”顾王握拳,他是如何生了这么个逆子。
“晋王妃又如何?”几只飞鸟鸣叫着略过阴郁的天空,顾连的声音格外清晰。
不同于这边厢的凝重,顾遥和落竹此时却是欢乐无比。
“终于回来了!”顾遥大字型躺在床上,“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落竹笑意盈盈摆上瓜果糕点,“哪有人形容自己家是狗窝的。”
“你可不知道,在宫里这些日子可累死我了!”顾遥扁扁嘴。
“哼,我自是不知。小姐在宫里忙的都快将我忘记了。”
“你这个记仇的丫头,你家姑娘我刚从水深火热中解放出来。”
“小姐什么都不告诉我,我那里知道小姐是水深火热,还是忙着享受桃花朵朵开。”
“开你个大头鬼啊,哪来的桃花?”
“六皇子啊,摄政王,还有那夜来访的萧公子。”落竹吃味的缓缓道来。
顾遥哑然,原来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