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她随口应付了崔家姑娘几句:“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就算把针线活忘了,也不会饿死的。”

崔家姑娘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过了半日才抬头笑道:“说得也是,还是妹妹看得开,这回差事没了,以后再求也就是了。就算当不了大丫鬟,扫地浇花的粗活也是要人干的。好妹妹,这回你的好差事是我顶了,往后我若出了头,绝不会忘了你的。你……”她咬咬唇,“你就放心吧!”

淳英心道别啊,嘴上却说:“不必费心了,你安心干好自己的活就行,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不在乎这个。”

崔家姑娘怔了怔,喃喃道:“你如今……真的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淳英一惊,正要想办法弥补,却听到门外传来人声,原来是路妈妈回来了。

她不是说要回娘家接小儿子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崔家姑娘脸上闪过一丝惊慌,白着一张俏脸站起身,见路妈妈进门,便低头福了一福:“婶娘。”

路妈妈抱着小儿子,正高兴呢,冷不防一进门就看见害女儿的嫌犯站在那里,顿时冷下脸:“你来干什么?!”看到女儿就坐在边上,不由得大惊:“该不会又想对我家春儿干什么坏事吧?!”

淳英忙道:“不是的,妈……娘,崔姐姐没有害我,她是来探病的。”

“探病?怕是来要命的吧?”路妈妈一声冷笑,“打量着我家没大人了,就来耍心计?”她杏眼一瞪:“给我滚!老娘吃盐比你吃的米还多,想在我眼皮子底下捣鬼?做你娘的春秋大梦!”

淳英大急:“娘!你在说什么呢?!”崔家姑娘眼圈一红,泪水就涌了出来,咬咬唇,低头就往外跑了,淳英追在后头叫她,她也没回头。

淳英只好回屋,无奈地望着母亲:“您怎么这样骂她?她刚才解释过了,都是意外,她不是有心的,况且她母女俩只是救援不及时,不是故意害我。”

路妈妈闻言急得脸都涨红了:“我就知道!你从前被她哄几句,就信了她,连好不容易攒下的私房钱都白送给她使,可见她的心机有多厉害!她说没害你就是没害了?你又知道多少?!娘是那种无凭无据就胡乱说话的人吗?!”

淳英疑惑地眨眨眼,难道……崔家姑娘刚才说了谎?

路妈妈见女儿一脸怀疑,不由得叹了口气,缓缓道来:

“那崔家丫头定是跟你说,她母女俩当日睡着了,不曾听见你摔倒,是不是?哼,她家没男人,为了糊口,整日都在做针线,哪里有空在大白天里睡觉?别说什么头疼不头疼的话,那崔寡妇自打男人死了,就月月都疼那么几回,哄得那些男人送东送西的,哪里是真有病?!即便真的是病了,睡着了,你摔倒的井口就正对着她家窗子,一抬头便能瞧见,你又不是哑巴,难道摔了跤还不会叫人?没有听不见的道理!”

淳英张张嘴,小声道:“也许是我一摔就晕过去了,没来得及呼救?”她也知道这话有些牵强,就算来不及呼救,一声“哎呀”总是会叫的,难道刚才崔家姑娘的温柔亲切都是假象?

路妈妈冷笑:“我原也以为是这样,因此特地去打听过。隔壁院子的周大娘,你还记得不?小年时给你做过糖火烧的,她年纪大了,是个半瞎,可耳朵还算好使。那天她在院里烧炉子,便听到你叫人,原以为是听错了,后来知道你出了事,才跟我说起。你说,这隔壁院子的老婆子都听见了,她崔家母女俩又不是聋子,怎会听不见?!”

淳英心里有些难过,没想到表面上这么温柔的女孩子,居然不是个好人。她从父母处听说,自己当天本来摔得不算重,脑门上虽然磕了个口子,但只要好好调养,也不会有大问题,让自己病了这么多天的原因,其实是失血过多晕倒后,在冷天里躺了大半个时辰,感染了风寒。大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多小时,当时是在腊月里,差不多是最冷的时候,她没在自家院子里冻死,还真是幸运。

这么一想,她也慢慢地回过味来了。她病好以后,“失忆”、“变傻”的传言满天飞,附近的人家都知道了,同院的崔家母女当然不会例外。崔家姑娘刚才表现得那么吃惊,未免太不自然,而且,真心救人的,会那么明白地暗示别人感恩吗?

她真是太大意了!虽说现在她还胡里胡涂的,没什么真实感,但被初中生年纪的小姑娘骗倒,还真是太丢脸了!就算是穿越,也不能把脑子穿没吧?!

对了,崔家姑娘专找老妈不在时过来,又说了这么多话,是为了试探,还是有别的用意?她怎么觉得对方后来那些“关心”的话好象有别的意思……

淳英正绞尽脑汁想着,那边路妈妈仍在继续骂:“……天天对人说自己无辜,还说为了救你用了多少东西。放屁!那明明是你爹两个月前才送过去的被子!那炭也是刘管事给的!用用又怎么了?!难道还花了她家的钱?!”她一怒,手上便不自觉地用力一拍,把怀里的儿子疼得哭叫起来,她才想起自己还抱着一个,忙把他放到炕上:“瞧我都忘了,宝贝儿子,没伤着吧?”

她轻手轻脚地拉开包裹住儿子的小花棉被,仔细检查了一遍,才温柔地哄起他来。

淳英目光有些复杂地盯着那一岁大的男婴,浑身泛起一种无力感。

果然是小炸弹……

虽然瘦小一些,黑一些,但那五官分明是堂弟小虎


状态提示:第一百零四章--第1页完,继续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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